转头看向捧着食盒的胤禛,他的表情很平淡,像在今夜的天气很好。我笑笑接过食盒,轻轻捏起一块送到他嘴边,心地道:“四爷,请你吃一块儿,赏个脸吧。” 胤禛嘴角微动不知是笑还是什么表情,握住我手腕在手背上咬了一口,见我咬忍着没叫疼,揽着我靠在他肩上,手掌在我头轻两下贴在发上。 我举着那块不被赏脸的菊花糕等了许久,他才轻叹口气咬着吃了。 “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圃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莫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我惊恐地抬眼看他,身子都有些僵住,胤禛只是抓过酒坛看着远处,声音清晰无比,“当年的你,现在可还是这般么?” 我沉默无语,这种情形该怎样应对,我不知道,当年……那个人是他么?真有那样一个人出现过么? 胤禛的声音变得有些虚无,自顾喝着酒边饮边:“想来不是,我给你解语,给你留着眉妩,连苏长庆都给你找来,他们都能得你的心意,现如今,颜玉和如意也是。今的菊花酒和菊花糕就都留给我吧,你当年欠我的,总是要还。” “胤禛……”我心里一阵刺痛,轻轻揪住他前的衣襟,却不知什么才好。 他竟然停下喝酒的动作,很认真地应了我一声。 不解地看着他,他却依然盯着很遥远的地方。 这样有叫有答的子多久没有过了?貌似从我被救回府,我们之间就开始变得陌生,我再没叫过他的名字,而他也从未如此认真的应过我。 胤禛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随手丢了酒坛,我看着它叮咚地顺着屋滚下去,摔裂声划破寂静时,被他温热贴住。微辣清香的汁顺着舌滑过喉咙,混合着他的气息,温暖又冷冽,矛盾却妙得让我深陷其中。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努力盯着眼前的黑瞳眸,浓密卷翘的睫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像要烧出火来却让我觉得里面泛着盈盈的柔情。我舔舔,舌尖却触碰到他的,圈在我后的手立时收紧,着我仰躺在屋冰冷的砖瓦上。 胤禛的手理过我鬓角的发丝,抵着我角轻声追问:“我是谁?” 我脑子里嗡嗡响,心里像有无数只猫胡抓挠,哑着声音心回答,“胤禛,新觉罗·胤禛。” “你呢?你又是谁?” “我……我是寺月,乌……” “不,你不是。”胤禛摇头截了我的话,我心里猛地一惊,没来得及反应他什么意思,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他的脸孔贴在我耳边,暗哑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你是月儿,是我新觉罗·胤禛的女人。记得么?当年,你摔掉我们的孩子……也是重节,你坐在那个院子的屋上喝醉了,哭得忘了自己也认不出我。现在,我要让你记住,把我牢牢记清楚。你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们之间也是如此。欠你的我会还你,可是你欠我的,不管是当年的菊花酒还是那盒摔掉的菊花糕,包括那个孩子,也通通都要还给我。月儿,谢谢你,红挽他们姐弟两个一起来到这世上,就是上天注定,让你还我当年那个孩子。” 我一直知道他当年的耿耿于怀,却不知道他竟会记到今时今才解开心结,看来我这个醉到忘了一切的人当真活得比他轻松快乐。紧紧抱住他的后背,在他耳边心疼的低语,“胤禛,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和你过,对于那个孩子我也后悔也难过,真的。你不需要原谅我,只要你能真的放下,我不想让你一直记着过去的不开心,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嗯。”埋在我颈项的头贴得更紧,温热润的舌印在上面,细碎的声音隐约溢出,“月儿,月儿……” 我胡头应着,轻抚过他脑后发辫,手指轻轻刮着他后背的衣服,呓语般唤了声‘胤禛’,便听见他含糊地应了句什么,揽着我的手收得更紧勒得我几乎不过气来,瞬间抬起头猛地吻住我,不留丝毫余地。 我那等得几乎要绝望放弃的男女,竟要发生在这屋上?试图清醒地心中暗念:要不要这么刺啊…… 就算夜半无人窥见,我也怕摔个好歹或是冻出病来。只是,天地为证星月为鉴,也好。 我晕沉沉地仰望着黑幕般的夜空,弯月竟然被风晕遮掩住,只有一圈暗淡的光芒,星星散落在各处不甚清晰,凉风带来的气息。 今种种都似当年,这天气……也很配合当年景,真给力。 如丝夜雨轻飘飘的滴在我身旁的砖瓦上,溅起更为细碎如雾般的水花,也滴在他身上我的手上。我身上那个不停吻的男人没有觉?那就随他忘我好了,身心早都给他了,其它的通通都是浮云,随它们掠过。 待身上冷得打了个寒颤时,我听到耳边响起一声低咒,睁开眼才发现原本的细雨竟突然变成豆大的雨哗哗地砸下来。眼前的胤禛眸中浓情未散,着气死死盯住我,不时以手抚去我脸上的雨水,却不断有新的顺着他下巴向我脸上滴下来。 想起刚才热情地回应他的吻,忙低下头避开他的凝视,却看到身上的衣服竟然已被全部解开哒哒的贴在身边的砖瓦上,只剩肚兜紧粘在身上,还有一只手紧紧地箍在里面。登时傻住,觉全身的血都冲进了脑袋里,脸颊上热得能烧烫雨水一般,双手维持原先的姿势紧抓在他也已透的带上,不敢再动。 胤禛蹭地跳起来,双手拉好我的衣襟,将我从瓦片上拽起来抱在前,几下跑到檐边旋身一跳稳稳地落在院子里。 我紧紧地圈着他脖子仰头看着不算矮的房檐,雨啪啪地打在脸上仍忍不住开口赞道:“你……真厉害!” “还看,进屋。”胤禛收紧手臂快步走到卧室门前,踹开房门迈进去把我放在地上,掩门时顺势将我在门板上,额头抵着我。 咔的一声巨响,白电光闪亮了屋里的黑暗,让我看清他的墨黑瞳孔。 身后的雨下得越渐急切,劈里啪啦的敲打在门上混着秋风呼呼响,眼前的人倒是没有我早已习惯的攻城掠地似的强取豪夺,双手轻抚在我透的衣服上,缓慢地移动停在我侧。 衣服哒哒地粘在身上让我觉得很不,更不的是才刚燃起的情似火貌似就要消失了。我暗暗咬牙,后悔着不该无知地诅咒风雨雷电皆如浮云,害得自己尝到苦果。 胤禛竟然扯着嘴角轻笑一声,眉眼间全是明显的笑意,骇得我忙抬手摸他额头脸颊,以为他被雨水浇得晕了头。胤禛抓下我贴在他脸上的手,低头咬住我耳垂,呵着热气低语,“别咬牙,今儿没打算放过你。” 我彻底蒙掉了,原来,我所有的纠结矛盾愤怒苦恼他全知道,只除了这句不像他出口的不正经言语,看起来半病都没有,就是有,他也能自己治好。 真是欠捶。 我攥成拳的双手被他抓住按在门上,愤怒地瞪着他却被无视,吻连串地印在额头眼睑脸颊鼻尖下颌乃至脖子锁骨,一路向下隔着的肚兜咬在前。 我从扭动身体抗议,变成无力地下滑,却被他得更紧。 衣服一件件掉下去,背后一片冰凉身前却火热发烫,他的双手贴着肚兜分别挤到我背后和脖颈处,原本丝滑的绸缎带子发出怪异的咝啦声,却粘在我俩之间不肯掉下去。 抓住撑在我后的双手,头在门板上别扭地弓起身子,不让他再肆意咬。我努力叫出一声,“胤禛。”却听见自己的声音细如蚊蚋,更像呻。 “我在。”胤禛低声应着抬起头稳准地堵在我上,身子稍退开些许出一只手解着自己的盘扣。 被他倒在上时,我仍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到不可置信。屋外那急风骤雨才是他该有的表现,可是他手上的动作虽是急切,力道却轻得像是抚,嘴上仍是到处啃咬,却几乎觉不到牙齿的厮磨,只有舌的润。 难道这几个月,他竟转了子不成?若真是抑得久了,也该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怎么可能变得温柔绵。 “月儿。”胤禛贴着我角声唤着,双眼直直锁着我的眨也不眨。 轻微头嗯了声,身下立时传来一阵疼痛,未呼出口的尖叫已被他含住,我猛地抓着他臂膀死死抠住,指甲都疼起来。支在我上方的身体不再动作,一只手顺着我的轻抚到夹在他上的大腿,眼睛里的**和忍耐错闪过,汗从他额头冒出来顺着眉角滴在我脸上。 明明冰凉我却像被火烫到一样,不适瞬间消退。用食指沿着汗在他脸上轻轻描画,侧被掐住听见他恨恨低叫,“别动。” 指尖定在他眉峰处不敢再动,我竟然走神的想起胤祥他自制力比一般男人好,能好成什么样?可以试试。 他额上重新密布了一层薄汗,拉下他脖子凑过去以舌尖轻舔,咸咸的。 身子瞬间被拉下去,他没动却撞得我生疼,鼻尖抵在他喉结处,在我眼前不停上下滑动。胤禛的脸出现眼前,太隐隐地跳,盯着我直咬牙。我坏心地笑,指尖滑到他背后轻到停住,学着他的话,“别咬牙,今儿没打算放过你。” 他居然回了“好”字,便在我身上,瘦的膛来回摩擦着我,只是仍然轻缓。 我曾经无限怨念的强盗啊,我曾经无限期待的温存啊,原来我错了。这样的温柔体贴更可怕,有更加让人疯狂的力量,无处下手不知怎么才能释放掉,只觉得自己要被他给害死了。 紧着他想要回应,却被摁在上在身下动弹不得,忍不住到处用力咬无意义地呜咽。 他竟然停住,双手贴在我耳边将我的头固定在上,不解地眯着眼睛回望,他俯身在我耳边,滑的舌轻舔耳廓,“再叫一遍。” 叫什么?我神智不清地看着纱缦努力回想,才发现我刚才不停叫的竟然是“胤禛”两个字。闭上眼像被催眠一样开了口,竟然像要哭出来,“胤禛。” 才叫了声他已抱紧我狠狠地冲撞下,“再叫一遍。” “胤禛。” 他的头埋在我耳边的发里,低哑地叫着,“别停,只要你叫,我就会在你身边。” 无力地将脸贴在他耳侧,我不知道以后当我需要他陪伴时,是否这个名字能成为实现愿望的魔咒,只是此时,我像是着了魔一样受着他的真实存在,不停地唤着已经刻在我心底的两个字,“胤禛、胤禛……” 叫一个名字而已,原来叫得久了,记得牢了,会变成眼泪。 屋外的雨声渐,室内却盘旋着彼此纠难分的息声,除了身体的强烈回应,我听到不属于我的男声音,低沉暗哑,却充盈在我耳中久久不散。 “月儿。” ☆、109.你完蛋了 十月初三,仁宪皇太后六旬万寿节,里热闹非凡,一轿子抬到门口,虽排成长龙仍是井然有序。 文武百官朝贺庆祝,纷纷送上寿礼以表臣子忠心,花样百出价值□□。被他们一比,胤禛分文未出与弘晖一起写的那副百寿图便显得过于寒酸,只是谁也没料到今年的康熙特制了《万寿无疆赋》,亲书围屏进献。 在他这皇帝孝子的表率作用下,胤禛的贤孙礼立时成了锦上花的凑趣之作,惹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直夸老四最是像他皇阿玛,有心字好,连带无辜的弘晖都一起成了被人眼热的对象。 皇太后一时兴起,当下便赏了爷儿俩一人一串手珠,那个被是参佛的四爷竟然得了串紫檀木的,让我惊叹不已。整个大清朝都稀缺的好玩意,年年朝廷到处搜刮,差不多全拾掇到老康手里了,竟然就这样了串手珠赏给四爷,不得不,老太太确实是高兴了。 当然,我是没那个福份亲眼得见,都是后来弘晖不清不楚大人似的书,还得靠他阿玛从旁翻译。父子二人配合得非常河蟹,一个兴奋地叽叽喳喳,另一个沉默是金偶开金口,我才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男人的世界在这座紫城里与女人分得一清二楚,谁也不能胡走错一步。即使的弘晖仍喜赖着我这额娘,此时此地也得像个男人似的跟在他阿玛身后,去尽为人子孙的孝道。 皇家内苑又是另番景象,数十名贵妇老中青少四代人凑在各处,与街市上的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聊天笑的声音甚至更大几分,因为她们活得底气十足,可是话题也绕不出那些亘古不变的女人八卦。我混在人堆里,捏着帕子侧耳倾听,时而笑笑,摆着副好听众的样子,倒也不觉无聊。 冬的雪花轻吻在梅花瓣上,暗香浮动,整片的白覆盖住紫城的金琉璃瓦,掩不掉绵延的红砖墙。 就像康熙9年的年尾,喜事频发,一片喜庆祥和,挡都挡不住。 我就在这座皇里晃过了几乎整个冬天,躲也躲不掉。 接近岁尾的腊月,老康金口玉言御笔一挥,庶妃佟佳氏晋为贵妃,瓜尔佳氏晋为和嫔,最难得的是八贝勒的额娘苦熬出头被册封良嫔,紧跟着再晋良妃,喜上加喜。 宣情表现得比她家男人还要兴奋,脸冻得红红的仍是拉着我到处跑。不知道的人见了,怕要误会四爷与八爷关系亲厚,可是里的人又有谁不知道皇子兄弟间是怎么回事。宣情不管,由着子的笑,胤禩见了也不,只是看着她笑。 就着这股子未消散尽的喜庆劲儿,除夕的爆竹声响彻天地间,我和胤禛站在墙一角仰望闪亮夜空的绚烂烟花,等待着自己在这大清朝的第十个年头,跟着时间一起迈入康熙四十年。 金琉璃瓦闪现在光下,晃花了成排初入门俏丽少女的眼睛,兴奋、羞涩、胆怯,更多的是双眸中难掩的憧憬,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靠在落尽繁花的梅树下,分不清自己用什么心态在看。又是一年选秀时,有多少女人因此留在这座深之中,从心期盼的如黛青丝变成度如年白发苍苍,又有多少失望离去再学会享受嫁作他人妇的简单快乐。 “四嫂这是在看秀女?” 我寻声转头,胤祯竟拉着老九老十一起走过来,年轻的脸上笑得就像早的光,温暖却不灼人,恰到好处。老十咧着嘴在笑,仍是那副浑不吝的样子,简单直接。倒是胤禟一脸别扭,半仰着脸孔看我头上方的枯树枝。 对着胤祯头笑笑再靠回树干,眯眼看着远处成群结队的身影,粉翠绿鲜灵得很,正是待人采摘的花季雨季。 胤祯站在我身旁咧嘴笑着,“站这么远哪儿看得清,到里面看去。” 我忍不住低头笑起来,收了帕子往回走,长声叹道:“还真是天到了。” “四嫂,不看就不看,也用不着这样笑话我们兄弟。”老十率先走到我旁边,大嗓门吓得我停住脚步。 我的话得有这么明显么?连老十都能听懂? “就是,我们自是比不上四哥有四嫂陪着,可是来看个热闹总没有错吧。”胤祯扯着胤禟追上来,竟然撅了嘴,跟他四哥还真是不一样。 认真地扫过眼前三兄弟,貌似思的只有两个,竟然还有志一同的拉着胤禟来垫背,少年啊,鬼得很。 冲着三人微一福身,开口道:“三位爷快去看看吧,我个妇道人家看了也没用,她们再美好,于我就是聋子的耳朵——纯摆设。所以,就不扰三位爷的雅兴,先回了。” 我才转了身想走,胤禟的声音稳稳地传过来,“四哥去永和了。” “多谢九弟提。”想了想对三人认真道:“四嫂没有半儿取笑你们的意思,青年少大好时光,送三位爷一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身后传来老十的问话,“九哥,四嫂什么意思?” 十四如是答,“四嫂是要告诉十哥你,有秀女看就不要在这杵着愣着,赶紧的去给弟弟我挑个十嫂才是正经。” “哪儿轮得到咱们来挑,不过就是看个热闹,皇阿玛指的那个才是你十嫂呢。” 这老十的心思还真是干净明白,我摇头笑笑快步走向永和。 ~~~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