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不愿意。”眼前的人音低沉和缓,“大概需要多久?” “取决于我画画的速度。” “那你画画快吗?” 司濛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看情况。” 晏竟宁:“……” 他勾了勾,“我给你当模特,能不能向你讨个奖励?你知道的,我是个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你得让我尝点甜头。” “你想要什么奖励?” “等你画完再说。” “可以。”司濛很好说话,干脆利落,“等画完你找我兑现。” 男人高深一笑,“那就这么定了。” “没问题。”易谈妥,司濛心情大好。 “你想让我摆什么姿势?”晏竟宁走近两步,“需要我换件衣服吗?” “不用。”深夜里,女人的声音又平又稳,“把睡袍了。” 晏竟宁:“……” 他的嘴角溢出笑来,“.体模特?” 她扬眉一笑,直视他的眼睛,“你怕吗?” “不怕。”他不做任何犹豫,伸手就解了睡袍的带子,语气傲娇,“长这么大,我晏竟宁就没怕过什么。” 司濛面赞赏,“晏总勇气可嘉。” 正打算一把扯下,却又听到司濛的命令,“别全,一半。” 晏竟宁:“……” 一半? “光个膀子就可以了。”她狡黠一笑,“我学艺不,不敢亵渎真正的艺术。” 晏竟宁照做。 “什么是真正的艺术?” “.体艺术。” 晏竟宁:“……” 司濛向他解释:“一个画坛的前辈曾经告诉我,一幅.体画摆在人们面前,看的人如果不会产生任何.念,那他看到的就是真正的艺术。” 她俗人一个,不论是眼界还是涵养都无法企及真正的艺术。深知自己段位不够,所以她从不涉及这类的画作。 她快速搬来椅子,轻抬了下眼,冷声指挥:“坐上去。” 他中规中矩坐到椅子上。 司濛移动画架,调好角度和位置,铺上新画纸。 “侧下身子,坐直。” “身体坐直,肩膀放松,脸往左边斜一点。” “过了,往右回来一点。” “放轻松,别太僵硬,听我指挥。” …… 司濛指挥起他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想他晏竟宁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受人差遣。而他倒也乐意之至,没一点不耐烦。 时至今,他才真正理解为何商离衡那么严肃正经的人也会任由他老婆折腾,跟着她一起穿各种卡哇伊的情侣装。 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 到底不是专业模特,没有专业人士的功底,单单调整晏竟宁的姿势就委实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大佬也自觉,任由她摆布,没见他有不耐烦的。 司濛的目光轻轻落在晏竟宁身上。男人着上半身,肩膀硬实,肩线畅,脊背更显宽厚伟岸。 微弱的光束之下,小麦的皮肤泛着浅浅的光泽。 不得不承认,男人的这副身材还是很惹人目光的。 她拿起铅笔,在手里掂了掂,下笔打形。 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勾线,速度放得很慢很慢,力道适中。动作却格外畅,行云水一般。 很快,雪白的画纸上,出现一道道清晰明显的线条。 室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晏竟宁隐约能听到画笔摩擦纸张而发出的细微声响。沙沙沙,像是有人在浅浅清唱,不断的盘桓在耳侧。 “我还没有问你画了几年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率先打破这一室静默。 司濛动作一刻不停,一笔连着一笔,“我七岁开始学画画的。” 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这毅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谢大师教了你几年?” “八年。” 司濛从十九岁就开始跟着谢明溯画画。恩师教会了她很多。 “谢大师就你一个徒弟?” 司濛闻言,笔尖一顿,空气凝滞数秒。 数秒以后她方抬头,声线凉薄,“你还听过有别人?” “那倒没有。”晏竟宁耸耸肩,“我不混你们这圈子,所以不了解。” 她把目光移回到画板上面,继续打线条,不再言语。 晏竟宁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了。岂料过了好一会儿司濛突然冒出话来:“还有一个。” “什么?” “除了我,谢老师还有一个徒弟。” “是谁?” “百晓生。” “没听说过。”晏竟宁摸摸鼻子,“他人呢?” “死了。” 晏竟宁:“……” 司濛扔出两字,不耐烦地冲他扯嗓子,“坐好,别动!” 一动不动的晏先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司濛明显兴致缺缺。看得出她没心思聊天,晏竟宁便不再多说。 人维持同一个姿势久了难免僵硬难受。他不自在地动了动。 谁知清冷无波的女声自头顶响起,威慑力十足,“别动。” 晏竟宁:“……” “还要多久?”晏竟宁觉得自己全身泛酸,特别难受。 “快了。” 动弹不得,他觉得很煎熬。 时间一分分过去,晏竟宁全身酸涩。 夜真的已经很深了,整座城市渐渐少了喧嚣,归于沉寂。 这个夜晚漫长而宁静。 “好了。”司濛这简单的两个字,在清冷的夜里无异于是天籁。 他如蒙大赦,整个人松懈下来,迅速起身,套上睡袍,动了动酸涩的肩膀。 这人体模特还真不是好当的。 他一边系带子,一边慢悠悠地走到司濛身侧看成品。 事实上只是半成品,那副素描还没处理完,不过倒也成型了。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他侧身坐着,光着膀子,极其具有野。 司濛将光影处理得特别好,绕是晏竟宁这种行外人也看得出这幅画形神兼备,不可多得。 “画完了吗?”晏竟宁轻声询问。 “没有,还需要着。”司濛将铅笔扔到书桌一角,终于出了久违的笑容,言语中难掩兴奋。 这幅画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最意的一幅了,虽然目前还是半成品。 “好看吗?”司濛靠在书桌旁,摸出烟盒,给自己点了烟。 就着滤嘴一口,歪过头看他,双眸乌黑发亮,炯炯有神。 印象里只有面对心仪的画作,这个女人才会这么神矍铄,神采奕奕。 “好看。”晏竟宁的由衷之言。 “你懂画?” “不懂。”男人实诚地说:“我是外行,完全不懂艺术。不过我会哄你。” 司濛:“……” 司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