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是因为她!”秦艾词推了陛下出去,道:“赶紧的,马车都备好了,早些回。” 姐弟俩热热闹闹出府,对面侯府将送别情形看得分明,尤其秦艾词让了杜朝留下的数十名影卫一同护送陛下回,声势浩大,不引起注意都难。 尤其陛下坐上马车,不忘对着秦艾词说道:“九月朕还会再来。” - 九月,陛下还记得,九月初一是秦艾词的生辰。今虽许了诺言,然而距离生辰却还有十几,却是大梁边关最为动之际,短短的时里,到处充着变数。 陛下回后,自然有不少朝臣在背地里议论,但陛下只是出面见长公主,也不是大错处,又不好规劝,只得不了了之,可惜之后又好几次早朝朝臣等不见陛下,虽李公公总以陛下染病为由推,可偏偏不见陛下传召太医院的太医,更有人传出陛下沉蹴鞠,在里已经组建了个小太监蹴鞠队,专门陪着玩耍。 先帝生前就颇蹴鞠,没想到陛下深得遗传,更是青出于蓝,可惜杜大将军如今不在朝,没有人敢言敢怒,渐渐,不少朝臣开始往柳巷胡同来,正好胡同深处住着的定远侯和长公主都是在陛下跟前说得上话的人。 长公主这些时本过得平静,每陪着老夫人吃吃饭聊聊天,婆媳俩愈加相处融洽,子很是闲适,却偏偏总有人来打断,起初听见陛下荒唐的消息,长公主还会偶尔进规劝,陛下也听了劝,早朝倒是都准时来了,可惜坐在龙椅上不是打哈欠就是草草散朝,长公主急的没法子了,终是亲自去了定远侯府求教,听闻陛下的蹴鞠师傅就是定远侯送进的。 “陛下如今这般荒唐,外叔公可不能袖手旁观!”秦艾词往侯府正堂一座,大有定远侯不拿出办法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定远侯拄着拐颤颤巍巍走过来,身体比之前看着还不太神,得靠着人搀扶才能缓缓坐下,说着:“长公主莫气,陛下年纪尚轻,有些玩闹的喜好也是正常,等过完年成了亲,便都好了。” “好什么啊!之前也不见陛下这么贪玩,平里最多练习骑,要不是老侯爷送进一个蹴鞠师傅,可不会这般。”秦艾词有些嗔怪道。 定远侯笑笑:“倒是老夫的不是了?老夫认罚。” “认罚就不必,可得想法子解决了事情,陛下玩物丧志,我有何颜面见父皇母后。” 定远侯叹息一声:“事有凑巧,那师傅本是正风送来教孙儿玩耍的,听说是钦州有名的蹴鞠师傅,可惜孙儿太小,还玩不来这玩意,我想着陛下在里无趣,正好解解闷,哪知道会让陛下沉了,要是何意在中也好,还能规劝一二,如今陛下跟前真是连个谏臣都没有。” 何意早些时就被陛下派出建安,定远侯怕是一路盯着的,秦艾词状似无奈道:“没有法子,之前削藩时收编的诸侯的那些家将,看着是不错,却都不服管,换了几个将领都不住,好好的刀刃没有作用,可不让陛下着急么。何意好歹是陛下身边重臣,他们还会畏惧几分,况且,陛下身边现在能用的也就何意一人,下个月等傅正臣回来,或许好些。” 等傅正臣接手这些队伍,以傅正臣的本事,怕是很快能改变这群乌合之众,定远侯眯了眼,道:“陛下召了傅正臣回京?”说完,笑了笑,又道:“大将军如今在雍州连连胜仗,将鲜卑大军击退数十里外,确实不需要两位大将一起留守雍州。” “侯爷又说远了,如今可是要侯爷替我想法子解决陛下这事,总说雍州作甚。”秦艾词说道。 定远侯静了会儿,道:“也不是没法子,要是让那蹴鞠师傅消失了,便什么事都没有。” 直接把人解决了,倒是省时省力,秦艾词点头,本想起身回去,又想起了些事情,问着:“杜正风也该到建安了吧?” 定远侯点头:“是,听说明儿就能入京了,也怪他病了几,行程耽搁下来了。” 杜正风这一病还真是巧,就在离建安不远的和镇上突然病了,这几的耽搁,到底是养病,还是暗中部署兵力,谁知道呢。 “也好,有正风在建安,我倒是放心。倒是侯爷得好好养病,可是平心太多了,愈发累病了?” 定远侯摇头:“我如今清闲得很,只是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而已。” “对了,嘉善在我府里也是无趣,上回看见嘉善和琪儿好像亲近,我厚脸皮来帮嘉善向老侯爷您要了琪儿过去陪伴,可好?”秦艾词笑说着。 定远侯却是诧异,很是为难道:“真是不巧,琪儿今儿正打算去法华寺,此时怕是已经出发了。” 秦艾词眯着眼,定远侯府平里动静她都盯着,就怕趁着不注意把杜琪送走,杜琪可是定远侯的命子!留着总会牵制侯爷。却不想定远侯趁着她入府之际,将孙子送走,怕是已经在提防着她了。 “那还真是巧了,太巧了。” “是啊,难得琪儿孝顺,肯为我去法华寺诵经祈福,且不知管不管用,心意却是足以。” “那行,我也不打搅侯爷了。” 秦艾词一回将军府,便匆匆问着薛管家:“刚刚定远侯将杜琪送走,你可有派人跟好了?” “夫人一进侯府,侧门就有辆马车出去,属下派了十人跟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秦艾词这才放心,只要人不跟丢,便不怕他将人送走,而后又吩咐着:“杜正风明进城,自然带不走他的军队,你让影卫将他分散在建安外的兵力一一找出来,待我的命令行事。” ☆、第86章 生辰 将军府里如往一般平静,只兰苑里的下人起得最早,天还未亮,四周灰蒙蒙一片时,厨房里便瞧见秋婵姑姑和青和的身影,来回穿梭好一阵忙碌,待头渐升、鸣响起,该是秦艾词起之际,青和才是携着红线一同回去伺候。 红线跟着夫人时短,自然有些不明所以,只看着手中托盘里秋蝉姑姑亲手做的糕点,水晶糕,兰花荷月酥,桂花糖蒸栗粉糕,都夫人最喜的。 忍不住又凑到一旁青和手中端着的汤盅探看,说着:“秋蝉姑姑果真最疼夫人,明明自个儿身体也不大舒服,却强撑着一大早起来给夫人做这么些糕点。” 看着口水都馋得忍不住的红线,青和摇头说着:“小心脏了公主的糕点,姑姑花了好些心思呢,准饶不了你。” 咽了咽口水,红线抿着,手里的糕点香气扑鼻,实在馋得很,不过她更是好奇青和手中的汤盅,问道:“对了,青和姐姐手里端着的是什么?闻着可香哩。” 乌梅之味,山楂之酸,乌草之,甘草之中和,桂花之香气,秋婵姑姑的手艺在大梁可是首屈一指,如今除了长公主殿下,哪还有人有幸能尝到姑姑的这番妙手艺。 俩丫头倒是赶了巧,正好走到寝室外,便听见秦艾词在屋里传来的两声咳嗽。二人端了东西赶紧进屋,看秦艾词正坐起在榻上,神并不很好。 “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过来瞧瞧?”青和放下汤盅,走近了秦艾词,正抬手抚上秦艾词额间,一脸关切。 秦艾词摇了摇头,挡开了青和的手臂,说道:“如今天气转凉,一时没适应罢了,传了太医又得惊动陛下,本就没什么大事情,最后却闹得不好收拾。” 见公主面倒还算红润,青和也放下心来,转身取过外衣披在秦艾词身上,说着:“公主还是要当心身子,一点不适都不能马虎的。” 秦艾词点点头,才要起身,却正好闻着了香味,她鼻头很灵,悉的香味让她很快反应过来,欣喜道:“姑姑做了兰花荷月酥,还有桂花酸梅汤!” 青和笑笑:“是了,都是公主最吃的,奴婢先伺候了公主洗漱穿衣,东西放在桌上,不急着吃。” 原本还有些恹恹的面容,如今却转瞬神采奕奕,待青和一番折腾,秦艾词却总忍不住让桌上瞧去,得青和也不敢耽搁时间,匆匆替公主绾好了发髻,便见她迫不及待凑上前打开汤盅,闭目轻轻嗅了嗅,神情陶醉——依旧是这般味道,许久不曾闻见,更没有尝过。 秦艾词喜青梅,小时候母后让秋蝉做了一次桂花酸梅汤给她吃,她不释口,成天囔着要吃,长大后,知道这一碗汤得经过好几的心准备,加上秋婵姑姑身体愈加不好,便没有再要求过要吃,姑姑以为她不那么喜了,渐渐做得少了,如今基本到了生辰才能尝着。 “慢点儿,姑姑做了许多,吃完还有的。”青和替秦艾词抚着后背,生怕公主喝急了呛着。 “糕点姑姑也做了许多,我和姑姑说今儿陛下应该会来,姑姑便多做了一份。”青和继续道,那陛下在马车里朝着公主喊的话语,青和自然听见了,陛下的生辰公主从没有忘记过,公主的生辰,陛下自然也记着。 “做这么多可是浪费了,陛下今儿或许来不了。”秦艾词捻起一块水晶糕尝着,说道。糕点入口后仍齿颊留香。 青和有些疑惑地看着秦艾词,秦艾词却懒得解释,当初陛下确实有允诺过要来,然而今正巧碰见杜正风进京,杜正风可是如今最关键的一环,一点马虎不得,陛下好生应付着他,不一定能得空。 “姑姑可累着了?”没瞧见姑姑的身影,秦艾词连忙关切问着。 青和摇头:“姑姑今儿神头特别好,许是因为公主生辰,如今姑姑还在厨房做面条,一会儿就过来。” 果真如此,青和话音刚落,秋蝉便端了面条进来,看公主吃了好几块糕点,心中喜,而后将面条摆在秦艾词跟前,道:“祝公主岁岁有今朝,幸福安康。老奴给公主面里多加了个蛋,趁热吃了。” 秦艾词眼眶一红,即便父皇母后不在,她身边也一直有知心人记着她的点滴,她从不曾一个人过。然而这个时候,却莫名想起了杜朝,从她记事起,每年生辰,小舅舅总有最稀奇的玩意送她做礼物,十多年不间断,即便在边关,他都想法子托人送来礼物,然而三年前,她再没有收过他的生辰礼物,他如今可还记得她生辰? 见公主出神凝想,秋蝉给青和使了个颜,二人皆退了出去,她们伺候公主多年,很是明白公主心思,此时,公主该是想驸马爷了。 - 从十七岁生辰开始,便只有秋蝉姑姑陪着秦艾词度过,如今到了十九岁,已是嫁人了,本以为会不同,然而却并没有变化。果真如秦艾词预料,杜正风入,与陛下待了一整,陛下因为这事情耽搁着出不来,还不忘让李公公特地前来传话,并带了生辰礼物,待李公公告诉秦艾词,说陛下代了夜里再想法子出来陪皇姐,秦艾词却不许,堂堂一国之君无视规矩,一而再,却不可再而三。 可能是红线这丫头大嘴巴地把秦艾词生辰的事情传去了后院,老夫人特地让人备了一桌好菜给秦艾词庆生。陪着老夫人吃了晚饭,并聊了会儿,待老夫人困顿了,秦艾词才是回到兰苑,正好月当空。 初一的月儿弯弯,挂在天边细细一点,却有星星点点围着月光,夜中很是绚烂。秦艾词一路踏着悠闲地步子缓步穿过兰花小径,心情却是不错。 说也奇怪,平里兰苑里灯火通明,如今她愈走愈近,却还绝黑漆漆一片,若不是靠着青和手边的灯笼,都找不清回屋的路。 “怎么回事,我一下不在,这些丫头都给我偷懒了!”秦艾词蹙眉说着。 自从秋蝉姑姑身体不佳不管事后,如意又不知去了哪里,兰苑大小事务,尤其一干丫头都是青和管理着,如今见了这番情景,她也是不悦,更加忧虑。 小心地陪着秦艾词上了二楼,青和高喊了两声,半天不见红线出来,其他丫头也没个影儿。待秦艾词推开门,青和本跟着进去,替公主掌灯,却被一个大力拽了过去。 莫名的拉扯,青和正发火,便看见红线使力捂着她的嘴,挤眉眼叫她噤声,而独自进屋的秦艾词却并没注意到异样,代了一声:“青和赶紧把屋子里的灯都点燃。” 然而却不见身后有动作,可惜还不等她奇怪,却觉着里屋发出绿黄闪烁的亮光,让她好奇,驱使着缓步往里。 愈来愈近,直到掀开珠帘,眼前的景象却是将她惊住:里屋里到处星星点点的荧光,铺整个屋子。一群群的萤火虫在夜中游动,如同刚刚在院落里仰望天空时,那一片片缀着宝石的星光。它们一点一点,一闪一闪,游走在秦艾词周身,轻俏、飘忽,飞过她的眼前,越过她的肩头,直到落在她的臂膀上,而后又慢慢离开…… 纷纷扬扬的一片萤,是秦艾词见过最动人的景,正沉醉其中,突地,悉的手臂从背后圈过她的间,才转头,一双冰凉的瓣紧贴着她的,先是静静地触碰着,仿若知着对方,待两人的热度通过间传递,愈加真实后,那一双瓣开始缓缓移动,一张一合,仿若品味着着世间最美味的糕点一般,只喊着她人的红。 一番极尽绵的亲吻,仿若吻道天荒地老,直至窒息。腔愈来愈闷,秦艾词却不想松手,她也用尽自己的全力,回吻着他,与他,不舍分离。慢慢天旋地转,可她思绪却愈加分明,虽没有看清来人,然而悉的怀抱,悉的气味,只一瞬,她便知道是他,她心心念念的郎君回来了。 直到脸慢慢青紫,杜朝终是松开她,两人大口着气,一时除了起伏的口,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萤火虫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却似一银线牵系着二人。 借着灰黄的光亮,秦艾词注意到杜朝身穿盔甲,一脸风尘仆仆,应是匆匆赶回,还没来得及换衣。秦艾词终是缓过来气息,替他拍去了肩上尘土,问着:“郎君不是在雍州,怎么突然回来?” 杜朝朝她微微一笑:“卿卿今生辰,为夫舍不得卿卿独自度过。” 一声卿卿,停在秦艾词耳中暖暖的,酥酥麻麻的。心中答案虽早已明了,可听着杜朝亲口说出,却还是无比舒坦,她的郎君,即便远在千里之外,却还肯心心念念着她。秦艾词伸出手,笑说着:“郎君给我的礼物呢?” 随手抓了一把萤火虫放在秦艾词手中,杜朝说道:“这屋的萤火虫,便是我给卿卿的礼物。” “郎君匆匆回来,本不够时间抓萤火虫,既不是郎君亲手,怎么够!”看着手中萤火虫飘走,秦艾词不依不饶地娇嗔说着。 杜朝却喜极了眼前娇俏的子,他抓过秦艾词的右手,平放在他心口处,缓缓说着:“再加上这一颗装着卿卿的心,可够?” 手底下传来突突的跳动,那是他心口的跳跃,却被她的大掌覆盖着,仿若他的心正捧在她手中,让秦艾词幸福溢口。她踮起脚,轻轻地亲吻了杜朝的下巴,应是久居军营,糙的胡渣密密麻麻,有些割嘴,她却并不介意,沿着胡渣往上,是他长吻过她之后,泛着温热的瓣,而后是高的鼻翼,最后是眉眼......眼前知着的这个男人是她的,每一处都是她秦艾词的! 她轻轻柔柔地说着:“够了,够了。” 虽然是蜻蜓点水似的亲吻,不带一丝情/,杜朝的身体却在那一瞬起了反应,他迫不及待地打横抱起秦艾词,说着:“*时光,我与卿卿一刻都不能耽误。” ☆、第87章 错误 在莹莹光亮中,在层层帷帐里,二人第一次身心沉醉,毫无保留、酣畅淋漓地知着对方,方知其中滋味原可以美好到仙死,罢不能! 直至浑身是汗,两人相互依偎着,即便累得说不出话,却谁也舍不得闭目休憩,就这么静静躺着,已是最为安心。 静谧许久,秦艾词清了清嗓子,一夜的嘶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尤为人:“为何叫人捉屋子的萤火虫。” 杜朝将秦艾词脸侧因汗渍而紧贴着的发丝拨开,他缓缓笑开,出洁白的牙齿,很是好看。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杜朝,便觉得他很是好看,笑起来暖暖的,或许之后因为太悉,便忽视了他其实有一副很好的皮囊。 杜朝说着:“我只记得有人曾在摘星楼下是憧憬说着,今后若有人肯为她捉数百只萤火虫,该多么幸福。我只记得女孩那时眼中的晶亮,是我见过最美的光泽。” 先帝和景荣皇后的许多故事一直传在大梁内,小时候秦艾词最喜趴在母后膝头听着她与父皇的种种,心生钦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点滴都是美好。如今,她也如母后一般幸运,寻到了她今生的良人。 秦艾词趴伏在杜朝口,呵气如兰说着:“可捉萤火虫的不是郎君,我是不是要念那个为我捉屋萤火虫的人?唔,是谁呢?” 杜朝面一紧,搂紧秦艾词,却不肯回答她,只道:“此次仓促,只得临行前先代了下人准备,下回我定亲手为卿卿捉萤火虫。” 秦艾词不过逗他玩笑,遂笑着:“郎君临行前就做好代,不怕战事吃紧,到时回不来建安?” “卿卿的生辰,无论如何我都会赶回。” 说话间,天边夜慢慢散开,有微微光亮灰蒙蒙地透进窗内,秦艾词却最不希望时间过去,下意识搂紧了杜朝,抿着不说话。 知秦艾词舍不得分离,杜朝吻了吻她额间,道:“边关战事很快能结束,我定会来陪你看建安的第一场雪。” “嗯。”秦艾词闷闷哼了一声,头埋在杜朝前,嗅着后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等郎君回来,我也给郎君送一份大礼。” 杜朝笑笑,他一直知道秦艾词有在暗中部署,希望一举铲除定远侯,虽担心她,可也知劝阻不动,他的子从来不是只肯依偎在男人臂弯里的小女人,而他愿守在她身后。 秦艾词扭头,问着:“等会你要不要去老夫人那?”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