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么?” “走。” 奉玄和佛子沿着院墙行走一段,避开在墙下聚集的尸群后,一跃而下。 三刻钟后,佛塔前的狂尸全都倒在了地上。佛塔之中,有几双眼睛,暗暗注视着塔下的奉玄和佛子,那目光盯在人的身上,令人厌恶。 佛子收了剑,依旧将剑背在身后。他背上的两把剑剑柄鎏金,都不似寻常武剑。他为死不瞑目的头颅合上眼睛,挑干净的雪洗去了手上沾染的血迹,和奉玄走到了佛塔紧闭的木门之前。 猩红的血从门后出,在地上凝成一层血冰。 奉玄推门,厚重的木门纹丝不动。他敲了塔门。笃、笃、笃三声。 “塔中有人吗?” 无人应答。 不久之后,奉玄重复一遍,敲门之后又问:“塔中有人吗?” 还是无人回应。 塔中不应该如此安静。如果塔中有狂尸,狂尸应该已被奉玄敲门的声响引到门后,发出“嗬嗬”的叫声。 奉玄看了佛子一眼,最后一次说了话:“若是没有人,这门挡我,我要破门了。” 门口传来声响,塔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打开门后,立刻跪在地上,大喊一声:“侠士饶命!” “为什么不开门?” 跪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说:“侠士,不是小人不开门,小人不敢开门,门外都是狂尸啊!” 奉玄说:“你不必跪我,我受不起。佛塔中还有人么?” 对方站了起来,面无恶相,眉眼平平,看起来只是个普通汉子,不过三十岁出头,他回答说:“塔里有二十二个人,都在上面。” “劳烦带我们上去。”奉玄和佛子走进佛塔。塔中有些黑暗,佛前供着的灯海被熄灭了。 佛子点燃一支蜡烛,将烛台拿在手上。 男人重新闩上门,带奉玄和佛子转到楼梯处。佛塔不大,然而很高,楼梯极为陡峭。佛塔每层通向外台的门关着,楼梯之间,更显黑暗,只有佛子手上点燃的香烛照着上塔的路。 佛子跟在为他们开门的人身后,奉玄走在最后。烛光照出三人的身影,有如摇曳的鬼影。 佛塔每一层都堆着几具被砍下头颅的尸体,头颅扔在一边,有的口中还咬着碎。尸体的头应当是被普通的刀切断的,刀刃不够锋利,切口十分狰狞。 佛子问:“塔中生过尸疫?” “生过。一个屠狗户和我们一起逃进了塔里,他带了刀,砍死了好几只狂尸。” “你们不出去?” “现在出去就是死。我们在塔上,能看见地面上是什么情况。塔里有香烛贡品,不出去,我们一时半会反而死不了。” “城下……”佛子的声音渐渐远了。 智门寺佛塔是六角佛塔,佛塔每层有六面墙,每一面墙上都有佛龛,佛龛中的香烛都被熄灭了。佛子已经转过一角,烛光随即暗了下去,奉玄走在后面,转角时忽然被捂住了嘴。 对方站在奉玄身后,捂住奉玄的口鼻,立刻拿刀割向奉玄的喉咙。奉玄左肘后顶住对方的身子,同时双手紧紧握住对方手腕,用力之下使得对方的腕骨发出“咔嚓”一声,他持刀的手腕抖了起来。片刻之间,奉玄反客为主,左手夺刀,右手牢牢捏住了对方的脖颈。 奉玄不屑于用那把杀过人的刀,对对方说:“你要是动,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往前走。”他着对方向前走,佛子就在前面, 烛光早就灭了。 佛子的剑架在给他们开门的男人的肩上。 看到奉玄,佛子收回搭在男人肩上的剑,拿出火折重新点燃了蜡烛,将烛台放在佛龛中,顺便点燃了佛龛中的香烛。烛火重燃后,微光折在佛子的剑上,一时之间,佛塔第四层中寒光四——佛子握着的剑不再是之前奉玄见过的那把剑,而是一把剔透如冰的剑。 奉玄忽然明白,佛子现在不想杀人。佛子说过,他的另一把剑不见血不收,然而现在他不肯用它。 佛子问:“为什么杀活人?” 奉玄手底下的人不肯出声。 开塔门的男人喊到:“侠士,与我无关!我是被强迫的。” “强迫?” 奉玄手下的人突然大喊一声:“你闭嘴!” 佛子的语气极冷,“有一些话,我只有现在肯听。” “我真的是被强迫的!我的孩子被关在塔顶,他们我下去开门,准备杀了你们两个。” “谁强迫你。” “他!他还有兄弟!他们是死囚,是被官府抓住的山匪,趁逃了出来。我的孩子就被关在塔顶,侠士,你们可以去找上去,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我真的是被的啊!我不想死。他们不想让其他人到塔上避难,陈家老二跳塔,要他跳前大喊,装成是被尸群围困才要自尽的!” 想要暗杀奉玄的人“呸”了一声。 奉玄手下施力,问:“他说的是真的?” “你要杀就杀,老子不怕死!” “好。”奉玄松开手,随即抬手劈了下去,“那你就死吧。” 人直地倒在了地上。 给奉玄和佛子开门的男人以为那个人死了,吓得腿软。 奉玄对男人说:“他只是晕过去了,你要看住他,否则你会没命。” “一定看住,一定看住!我与他有仇!”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