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奉玄跑过去,一把夺过了青冥刀。 “哎你……”信使刚想埋怨奉玄抢他手里的东西,看清奉玄的神后,被他吓了一跳——奉玄身上有伤,脸一直惨白惨白的,现在更是白得吓人,一点儿血都没有了。 “……你没事吧?”那信使最后只问候了奉玄一声。 一个离他们不远的信使大喊一声:“看身后!” 奉玄拿着青冥刀,砍中了突然从后面扑来的一只狂尸。青冥已经卷刃,刀身借着奉玄扬起后劈下的力度割到狂尸颈部,一刀下去,没能砍下狂尸的头,刀身卡在了中。尸血涌到奉玄的手上,奉玄受着发钝的刀身割开筋和骨头的受,浑身一阵一阵发凉—— 狂尸还能眨眼,腥臭的口中出涎。它在看奉玄,它在死前依旧在用看待食物的目光注视着奉玄,这个人离它如此的近,它要张口,一定要张口咬住他、吃了他! 狂尸的目光中渐渐失去生机。奉玄因拿着钝刀割而到惊悚,他不敢去想师姐到底怎么把青冥刀用成了这样。师姐也曾这样拿着变钝了青冥刀和狂尸搏杀吗,师姐也曾被狂尸这样注视吗…… 奉玄身侧的信使刀砍掉了狂尸的脑袋。 “小老弟,你没事吧。这刀你是不是见过?唉,生死有命,你节哀。” 奉玄出青冥刀,不擦脸上的血迹,只擦了擦手上黏稠的尸血,然后仔细地擦刀,语气异常坚定地说:“我不节哀。没有人死。” 没有人死。 师姐必须没有事,佛子也必须安全无事——他一遍一遍在心里重复这两句话,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两句话变成现实。 他对信使说:“几位大哥,你们要送信,就请先走,不要耽误时机。我要留在这里,这刀是我师姐的刀,我师姐肯定来过这里,我要在这里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唉。”一位信使叹了一声,说:“小兄弟辛苦,我们留下你,我觉得不忍心,可是我们不能不送信,这样,我们等你一个时辰,你要是过了一个时辰能走,咱们就还继续一起走,你要是决定不走,我们就真的帮不了你了,只能把你留下。” “多谢几位大哥。” 另一位信使说:“郎君,我能告诉你一件事:这里出事,最多不会超过五天。五天之前,有信使从这条路上经过过,他们说看到了尸群,怕是从妫州来的,建议以后改道,从更靠南的地方走。改道之后的情况你也看见了,那条路上尸群更多,难民从那条路逃命,结果都变成尸群了——咱们这不是才又走了这条老路。” 奉玄点了一下头。 “你要找你师姐是不是?这样,你说说她的样貌,我们喝点儿水也口气,就帮你找。找不到你不要急,前面就是坊山驿了,她可能是进驿城了。” 奉玄不知道师姐穿了什么衣服,略去服饰发髻,向四个信使描述了师姐的身高和样貌,并且告诉信使,他师姐手里有一把和青冥刀一样的刀。他还说了佛子的样貌和佛子两把剑的样子,请信使一并替他留意。 树林里不时有狂尸出没。奉玄和四个信使在路边和大路上翻看尸体,发现了三具女尸,都不是隐微药师的尸体。奉玄稍稍了一口气。 没有佛子的尸体,没有佛子的剑。 没有师姐的尸体。 他们一定是继续走了。 奉玄上马,和四个信使往坊山驿赶路。他们在路上不时能看见士兵的尸体,有些没有死透的狂尸在路上爬,被快马踏过后,在原地嗬嗬气。 坊山驿在邢郡治下,只要过了邢郡,就能到雍州。朝廷派李瑰将军带兵守在雍州,雍州比幽州安全得多。奉玄猜测,卢州军会暂时停在幽州,在幽州派人向洛传信——他们不敢直接进入雍州,一旦直接进入雍州,那就真的洗不掉军的罪名了。 或许过了坊山驿,他就能见到那批军、见到师姐和佛子了。 一把刀而已。卢州军在路上遇到了尸群,卢州军身经百战,想必军中只是小有混罢了。 他相信师姐和佛子一定就在前面。 师姐急匆匆去追所谓的“皇孙”,师姐是将谁当成了皇孙,还是师姐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皇孙。 奉玄累了。当奉玄很累,捂着荀靖之这个过去也很累。奉玄希望在坊山驿能问到一些消息,然后找到军,将一切就此止住——他就这样怀着希望向着坊山驿赶路,急匆匆地向西赶路。 到了坊山驿,奉玄猛然发现,一切都止不住了,一切都不可能止住了。 坊山驿,失守了。 坊山驿的城门已被攻破,普通人没力气攻城,只有士兵才有能力攻城。奉玄麻木地看着坊山驿大开的城门,他垂目扫过地上残留的尸骨和无数头颅,似乎看见了坊山驿如何失守: 士兵们遇到了尸,为了保命着急进城,然而驿內下令守城,不肯打开城门。最终,士兵们削了道边的老树,撞开了城门。 那棵老树被扔在了城外,树干上沾着一个一个又一个……不知道多少个血手印。 城门打开过。 驿城之上,乌鸦盘旋。驿城之中,遍是狂尸。 信使看到驿城城门大开,掉转马头,立刻就要逃跑。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