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争执开始后,有人叫来了在别处狩猎的高平郡王,背着弓的周紫麟也从另一处匆匆骑马赶了过来。 卢家阿雅守在野猪倒下的地方,众人在他侧前面拉弓,准备箭比试。 周紫麟赶到时,看见高平郡王骑在马上,向卢雅抬起了弓—— 周紫麟在紧急之中大喊:“郡王,不可!!” 然而高平郡王松了弓弦。 高平郡王的绿孔雀羽箭当空截断了另一支向卢雅的绿孔雀羽箭。 原来众人比赛箭时,有人拉弓瞄准了守在野猪倒下的地方的卢雅。高平郡王收了弓,对吓出了一身冷汗的周紫麟说:“怎么,我得不好吗?” 周紫麟立刻下马,跪到了地上,并且呵斥所有在场的门阀子弟:“还不快跪!” 门阀子弟跪倒了一片。 周紫麟说:“多谢郡王救命之恩!” 卢雅已经吓傻了,哆哆嗦嗦站在原地,缓缓跪到了地上。一跪下来,腿就软成了面条,几乎趴在了地上。 高平郡王下了马,把自己的弓给了马侧的侍从,拿起马鞭,对着向卢雅的那个宗室子弟了一鞭子,将对方得跪在了地上,问他:“弓不准是吗?” 挨打的宗室子弟捂着自己的颈侧被鞭子出来的伤痕说:“郡王,他们欺负人,那头野猪是我们死的!那个小子守在那里,耍赖说这片地是他们的、野猪倒下的地方也是他们的——这么大一片山坞,怎么就成了他们的!” “你们要比试,当然可以比试,但是不可以伤人。你不该把箭瞄向卢家阿雅。宗室子弟,做事不要缺了风度。”高平郡王说完话,问周紫麟:“周大人,野猪让给你们,我这样处理这件事,你们意吗?” 周紫麟跪着说:“郡王,也是我们不对,非要争执猎物。是卢雅他们年少,实在不懂事,冒犯了诸位王侯。谢郡王的大恩,野猪自然是郡王的!” 高平郡王笑了一下,说:“我没向野猪箭,那野猪怎么能变成我的呢?”他问被自己打过的宗室子弟:“认错吗?” “认!” “好,知错能改。”高平郡王亲自扶他起来,说:“你们继续比赛箭吧,谁得远,那猎物就是谁的。我把我的弓借给你用,我的弓是把好弓,你不会再不准了罢——我期待你赢得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高平郡王让人把自己的弓给了那位宗室子弟,让周紫麟从门阀子弟中出一个人,和他比试箭。 二人比试之后,那头野猪归了宗室子弟。 竞猎第二,宗室子弟依然猎得了更多的猎物。在竞猎这件事上,毫无意外,宗室子弟和武家子弟胜过了门阀子弟。 四月二十二,陛下作《观猎》长诗,录公作《天子观猎赋》,众人斗诗。陛下从“左把苏合弹,旁持大屈弓”1一联诗句中出“苏合”这一香料名,令众人作诗,崔琬连作五首《赋得苏合应诏诗》,拔得头筹。武家子弟能作诗,但是速度不及门阀子弟。 四月二十二、二十三,斗诗的这两,建业众人争相传抄盛会上所作出的诗文,建业一时纸贵。 这两高平郡王和宛侯都没有出现——其实宛侯一直都没出现,二十和二十一,他未曾参加竞猎,有人说大概是因为宛侯不曾修习术,所以才没参加。但是作诗时,宛侯没出现。武家有三雅,宛侯大概是能作诗的,众人有些好奇……会不会宛侯本没打算参加盛会,会不会在最后一的紧那罗之会上,他依旧不会出现。 四月二十四,众人切磋音乐之技。 前两的比试,门阀子弟与宗室子弟各自赢了一局,这最后的音乐之局,就是决出最终胜负的一局了。 江表门阀和宗室成员都可以参加此局,此外每方还可以找十个帮手。江表门阀找了十位乐师做帮手,乐师通角、笛、箫、筚篥、笳、琵琶六种乐器——其中善琵琶者,是和高平郡王共度过三夜的妙娘;宗室也有帮手,其中有第五岐。 比试之时,陛下会从众人写好的字条中出一张字条,字条上写了乐曲,写下这张字条的一方的一个人将演奏这支乐曲,如果另一方能够接上这支乐曲,则另一方可得一个“甲”字,并且可以在接上乐曲之后,自由奏出下一支新曲。如果演奏完一遍乐曲,另一方接不上,而吹弹乐曲的这一方,有除正在演奏之人之外的人能接上,那这一方获得一个“甲”字。 乐曲不能重复出现,曲有误则不可得“甲”字,要得“乙”字。如果无人能够接续奏乐,而演奏之人可以再接一支无人可以接续的曲子,斗乐结束,众人数“甲”字个数记分,一个“乙”字会抵消掉一个“甲”字,“甲”字多者胜。 在比试开始之前,陛下让中的歌人为众人清唱一支曲子。录公心中发出“咯噔”一声,以为陛下要让歌人唱“京洛风尘远”这样怀念京洛的曲子2,或者唱“将军出紫,冒顿在乌贪”这样的战曲3。没想到陛下只是让歌人长了一支新填曲词的《君马黄》4。 君马黄,我马苍。君马短,我马长。我马劳瘁君马康。 君马康,毋相忘。 一劳一逸固所当,君马毋逐我马强。 陛下对身侧的录公说:“老师,朕在观猎那天想了想,二马并辔、互相扶持,才能走得远呀。”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