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靖之在面对第五岐的事情时,用了十足的心。 第五岐说:“奉玄,你明住我家,我在家等你。我的侍从说,他今天晚上来的时候,你还在接待下属,你该累了,你不用为我想那么多。” 荀靖之说:“你不走了?” 第五岐说:“不走。” 荀靖之坐了下来,看着第五岐说:“那好,衣服。” 第五岐问:“现在?” 荀靖之说:“嗯。我想看。” 佛手的香气若有若无,第五岐说:“好。”伸手解开了自己领侧的扣子。 第五岐好意思衣服,荀靖之不好意思看完,他挑了一下眉,对第五岐说:“好友,你说试衣服给我看,了袍子就够了。换衣服吧。” 第五岐解下革带后了白罗外袍,其下是一件墨绿绸衫。 他说:“奉玄——” 荀靖之抬头看着第五岐。 第五岐说:“我不想听话了,怎么办?” 荀靖之往边上坐了坐,给第五岐留出地方,说:“那就不听。” 他以为第五岐会坐到他旁边,和他说两句话,没想到第五岐没坐到他身旁来。第五岐把屋里的一支蜡烛吹灭了。光暗不明,气氛在暗中发生了变化。 荀靖之忽然有些紧张。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屋中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第五岐这时才走过来,坐到了荀靖之身边。 第五岐坐过来时,荀靖之的心跳变快了,噗通、噗通,他能受到自己的心跳。 不论他和第五岐有过多么亲密的关系,每次他隔一阵再见到第五岐时,都会生出一种不知从何处入手的受,这种受比暧昧更进一步,夹杂着过分的心动,因过去近十年中漫长而从未说出的慕而显出青涩,他希望自己每次能一见面就一把拉住第五岐——希望又被忌与人前的礼仪间隔。 他对第五岐的情,复杂得难以用一句话说清。这种悸动而紧张的情绪,在他的心口涌动。 第五岐说:“奉玄,你想我了吗?”想吗——荀靖之在见到第五岐时,眼里就都是第五岐了,他从来不愿意于做一个只等待第五岐做些什么的角。 他转头看着身侧的第五岐,对他说:“我当然很想你,我很想你,我很你。”他决意打破他们之间被忌与人前的礼仪间隔开的亲密,抓住第五岐的衣领,让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他亲完了第五岐,脸上烫得吓人。 第五岐说:“我们奉玄会不好意思。” 荀靖之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一把将第五岐摁到了坐榻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能摁住你。” 第五岐一拉荀靖之,把他也拽倒了,荀靖之想坐起来,没能起得来。荀靖之坐起来之后,第五岐看着荀靖之的眼睛,荀靖之紧张得往后退了一下,第五岐往前坐了一些,将手放在荀靖之的肩上,一点一点滑过去,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荀靖之没有再继续往后退。第五岐低头,细细地亲荀靖之的嘴——他不像荀靖之亲他那样,只是贴过来碰一碰嘴。第五岐吻得荀靖之气息不稳。荀靖之不肯示弱,咬了一下第五岐。 荀靖之回过神的时候,几乎被第五岐抱在了怀里。第五岐将头贴在他颈侧说:“奉玄,我也很你,有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做了。”他说:“其实我也不好意思。” 荀靖之平复着气息,伸手在第五岐额头上弹了一下,第五岐抓住了他的手。第五岐身上有寿山伽罗的香气,荀靖之贴着第五岐,和第五岐都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 荀靖之说:“不用换衣服了,明天再穿给我看吧。” 第五岐问:“今天不看了?” 荀靖之捏了一把第五岐的,说:“穿上甲衣,摸不到好友的了。” 第五岐说:“我穿上好看,所以我把衣服寄回来。先给汝宁看。” 第五岐没叫“奉玄”,叫“汝宁”。微小的差异让荀靖之如被电花点了一下一般,心里颤了一下。指尖似乎也留有那种微妙的受。他们早都是大人了,亲密超乎少年之时。 荀靖之觉得自己似乎要烧起来了,不只是脸,浑身都烫,他捉住第五岐的手腕,决定今天绝不放第五岐回他家去,他抬眼注视着第五岐,说:“明天。去你家穿吧,去你教我刀法的屋子里。” 荀靖之和第五岐在五月里曾在那里持木刀对打。夏天,窗户全都撑开,屋中摆的是素纱屏风,白入目,简单清。白节气之后,蝉声消退、天气渐凉,周边变得寂静起来,素屏过分单薄,又衬得屋中太过素净,于是屋中换上了仙鹤屏风。 荀靖之白天去第五岐家中时看到了,新换的屏风很高,巨大的丹顶鹤在丝绢上展翅。 荀靖之想在仙鹤屏风前看第五岐换上银的甲衣。 第五岐在高平郡王府住了一夜。 第二天,荀靖之起得晚了一些,起来后去看望了表妹泽晋,晚上去找了第五岐。第五岐在仙鹤屏风前换上了银甲,他穿银甲,举世无双。荀靖之在第五岐的宅邸里住了一夜。 一个月多后,第五岐送给荀靖之的泗州佛手已经全部转黄,第五岐的预测变成了现实:九月他回建业时,荀靖之果然不在这里。第五岐再获提拔,他穿银甲,以荀靖之已经见过的模样领命,离开了建业。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