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隐隐在瓮城中回。 城下的敌军一时被他的气势倒,不敢再出声了。 一个不怕死的敌军小声喊了一声:“第五岐!” “嗖——” 这次是赵弥亲自开了弓。 天上似乎有雷声滚动,远听如低沉的龙。 气氛沉闷得吓人,看来今天云不会散去了,江陵郡要下雨。赵弥对城下的敌军说:“滚、滚回去!!!你们要不就光明正大地攻城,否则来一个,就要死一个。我就在这城里等你们!” 敌军拖着同伴的尸体,暂时退到了瓮城的角落里。 城上的副将问赵弥:“赵大人,你的神怎么这么差?你不会信了他们的话吧?!那都是假的!” 赵弥只觉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急促而疼痛,几乎要撞破的他腔。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能让郡王听见他们说什么!” 副将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啊……啊……可是他们说的是……” 赵弥一把抓住副将的手,说:“兄弟,劳烦你守在这里。能拖一天是一天,郡王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我看今天要下雨,敌军应当不会攻城,我现在就去求军师和参军、各位谋士,郡王今天不能来城墙上!” 副将从赵弥的神里已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一下子像是了气,眉头紧皱,眼神黯淡了下来,眼里几乎有了泪光,他还是把话问了出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赵弥一口咬定:“假的!” “老兄,那你为什么……” 赵弥几乎立刻回了他:“他们拿活人开玩笑,我忍不得!!” 副将将弓立在地上,说:“我知道了。你去吧。你……去吧。你看看你,你听说了这件事,尚且要这样,让郡王知道了,更是不好。兄弟,我信你。我……”他抬眼看了一下北方。 天更加黯淡了。 什么都看不到。 南方呢……南方也不会出现意味着将有援军到来的青烽火。 只有乌云。 赵弥下城之后,立刻去找了参军平藏用。曹霸曾向高平郡王引荐过平藏用,郡王向来给平藏用面子。平藏用昨夜守夜,白天正在休息,他直接进了屋子,叫醒了平藏用,告诉他今郡王不应当登城,求他想想办法。 平藏用被人硬生生叫醒,鼻音浓重,坐在侧想了一会儿,让小童去请城内的某某中郎、某某副将共四位大人过来,一同商议,他对赵弥说:“这不是小事。” 小童去传信请人。平藏用梳洗。雨一直没有下起来,天气闷。江陵郡被围困多月,平藏用的香料早就用完了,屋内没有燃着任何香丸香粉,木头房梁受发霉的气味变得分外清晰。 平藏用梳洗完,和赵弥坐在屋门附近等诸人前来,他看着天说了一句:“饿呀。” 赵弥说:“参军一吃几餐?” 平藏用说:“一餐。我要是现在吃了东西,下午可就没得吃了。朝四暮三、朝三暮四,不过总共都是那么一点吃的。我现在看着这天,都要好奇,雨丝会不会好喝的呢,是不是甜丝丝的。井水喝多了,只觉得更饿。” 赵弥说:“我给参军一半我的饭食。我算武人,一有两餐。” 平藏用说:“我是幕僚,不上战场。赵大人吃两餐,我不嫉妒。赵大人守在城上,你要是饿了,那就拿不住武器了。你吃吧。等熬过这一阵,以后吃什么吃不到呢。” 熬过这一阵。平藏用说完低了一下头,瞥了一眼案上的瓷盏,他不愿意看见一盏清水,将手里的扇子盖在了瓷盏上,说:“但愿能熬过去。” 众人先后到了。众人到齐后,赵弥向说了敌军早上在城外狗吠了些什么。 平藏用问:“诸位大人以为,该不该先瞒住郡王?” 座中一时没人说话。 平藏用于是问了赵弥:“赵大人以为郡王和第五将军的关系如何?我以为还是瞒住吧。第五将军不只是我朝北伐将领,还是郡王的好友——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了。” 赵弥说:“也是道侣。若有松龄鹤寿,一定长共百年。” 赵弥说完话,座中更没有人说话了。 平藏用点了一个人,问:“孔大人说说。” 他点的是高平郡王的一位副将孔籍,孔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么?这问都不用问。兵书上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狺狺犬吠,郡王肯定是不知道为好。依我看,这是城外那群狗贼急了眼了,长久攻不下江陵,使出了不入的手段,他们第一个要骗的就是郡王,只要郡王有一点动摇,我们的军心散了,他们的子可就好过了!” 孔籍说完,平藏用一一问过座中的人,众人皆以为暂时瞒住高平郡王为好。 平藏用说:“我派仆人去请众位大人后,等待之时,忽然记起城西有一个旧的采石场,那里本来是一片小石山,因为采石被挖成了一块一块的大坑,夏天石坑里积了水,变成了几片水潭。郡王派人看守着水井,城里有活不下去的人不能投井,就去那里投水自尽了。” 他对赵弥说:“赵大人,我看……要不你找人往那里投一具尸体,给尸体穿得好看一些,最好找巫祝的衣服给他穿上,再往他嘴里点什么,稻米也好、金子也好。” 几人都看着平藏用,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赵弥听了一半,同样不解,问平藏用:“尸体倒是不少,只是……要一具尸体,要做什么呢?”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