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内并没有人,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野兔野鼠跑过,往前看去三人身处在一个农村四合院的庭院中。 庭院中处处白骨森森,这里似乎举办过宴席,所有参加宴席的人都死了,无论男女老少,横横竖竖倒在一片。 有的头骨手骨散在桌子上,下半身的骨头散在地上,有的栽倒在路上,被黄沙半掩,都穿着身前的衣服,只是现在已经陈旧破烂了。 举目皆白骨,一步一亡魂。所有白骨的喉骨处都是黑的,很明显它们都是中毒而死。 桌椅都被严重风化,未垮掉的桌子上,还摆放有没吃完的餐饮。 “怪吓人的嘞”柳醇儿道。 “这里会不会是百宴张姑三人毒杀村民的地方?”秦姽婳问 “不是一把火烧了吗?” “可能烧的其它房子,把这个留下来了,你看,这周围没有其它的房子”秦姽婳向四周一指。 周围果然没有别的屋舍。 庭院的中心有一块小小空地,空地上是一朵用人皮制成的莲花,上面细细涂了一层尸油,才让它保留到现在,花由人头骨制成,花心中央躺着一具裹着碎花棉布的小婴儿尸骨,白的蛆虫在它黑的眼睛里动。 柳醇儿仔细看了看婴儿白骨,叹道“你看婴儿有四排牙齿。” 然后指着口腔最里面的两排牙齿,对秦姽婳说 “你看,这个是牙,那个是恒牙。” “妹妹博学广识,我不如也。”秦姽婳像夸小孩一样哄道,不过她确实是第一次知道婴儿骨头比成年人多,看着这具小小尸骨,觉怪瘆人的。 “张姑不是生了一个男婴吗?会不会就是它?”柳醇儿问道。 “可能是吧,但是这里更像是一个阵……眼”秦姽婳答。 秦姽婳话音未落,柳醇儿已经作人偶将婴儿尸骨击碎。 “轰”地一声,在人皮莲花的四周,地板打开,呈现出一个正八边形的深深地下坑,柳醇儿和人偶离得较近,都掉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秦姽婳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急忙去抓的时候,地板已经合上了。 从地上掉下去的柳醇儿摔得晕晕乎乎地,她连忙爬起来,周围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 两簇幽幽绿火出现在黑暗中,离她只有一尺距离,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哪里是火焰,这分明是蛇的眼睛,细细的绿竖瞳,虹膜却是金的,这双蛇眼长在一个女人的脸上。 这双眼,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柳醇儿一时竟然无所适从,一动也无法动。 女人从黑暗中显现,出带有道家不食人间烟火,超凡俗的面庞,眉宇之处却是一股子淡淡的冷气。 她吐出红红的蛇信子悉着柳醇儿身上的味道,细细的信子扫过柳醇儿的脸庞,冰冷又带着的觉。 她越靠越近,蛇信子刮过柳醇儿的耳垂,柳醇儿甚至能闻道她身上带有的冰霜与血腥的味道,那种动物清晨从野地里跑回来的霜味,寒冷的,清新的。 似乎不过瘾,蛇信依次扫过她的鼻尖,眼睑,额头,在她身上来回游走,又回到嘴,下巴,颈窝。 蛇在记录她的味道。 女人和她的身体越靠越近,蛇身上的寒气似乎要穿透她的衣衫,浸入她的灵魂,与她纠盘拧在一起。 柳醇儿呼加快,浑身战栗不已,寒气在身上游走,肆无忌惮地侵略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不自觉地绷紧了全身。每当蛇信触碰,她的整个心都被吊了起来,睫簌簌,连嘴也微微发抖。 “啊!——哈”柳醇儿惨叫一声,女人张开嘴咬住了她的脖颈,眼中带着戏谑和讪笑。 疼痛让柳醇儿恢复理智,她一脸痛苦地去撕那蛇眼女人的嘴,没想到一用力,女人的嘴自动裂到了耳,柳醇儿一个正蹬离了女人的控制。 “倏——”地一声,一排排的油灯皆被点亮,周边大亮。这里原来是一个地下府,设有香火鼎炉,但是并没有供奉神像。 “呵呵呵……呵呵……嘶——好香啊,是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女人身着红黑相间的道袍,发髻高高挽起,此时正一脸痴地把玩着滴落在手上的血,再缓缓送入嘴中,细细品味。 “不同于凡人的躯壳,有意思——哈……嘶” “我劁你大爷的,你咬我!你死定了!你这狗东西。”鲜血从柳醇儿的脖子上汩汩出,染红了她半边衣衫。 她一只手按住脖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一挥,作人偶砍将过去,一个斜劈,女人背手躲过。 “太慢了……”她戏谑道。 突然,柳醇儿觉眼前有道白光闪过,遮住了她的视线。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冷涩哑如蛇语:“你的身上有仙的味道……” 亲昵的气息带着丝丝寒意吐在耳后。 “给我滚!”柳醇儿起了一身的皮疙瘩,凝结内力于右手,一记摆拳,愤怒地向后抡去。 待柳醇儿转过身,中门大开。女人一掌寸击口正中央暴的中庭,柳醇儿被打的连连后退,一身青筋暴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糟糕,她比预想的要强。 人偶提刀速奔,借助势能挥刀对着女人的后背砍去,女人如蛇一样侧身躲过,以心锤点中人偶风池,再对着人偶后背不停点,竟然硬生生出柳醇儿控制人偶的内力。 失去内力摆的人偶,像风筝断线一般倒地。 不能太依赖于人偶啊……柳醇儿气吁吁,这就是正统的武术点吗?刚才那一击,让自己吃痛不说,还神萎力消,内力阻滞不畅,一时半会儿竟然提不上力气。 “没学过武吧?但你这一身内力和纵活人的功法,是得了什么机缘吧?”女人笑道。 “与你何干?”柳醇儿开始四处打量逃的通道,只是很可惜,这里的角落里全是白骨,并没看到什么通道。 “呵呵呵……”女人嗤笑道,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乃张家供奉之柳仙谢源道。张氏之女命逢劫煞,于生命垂危之时将体让渡于我,求我为她报仇。” “张姑,我知道。”柳醇儿道。 “不,她叫张明空,月凌空,运强而命弱,若是渡过那一劫,便可以改命,只可惜她没有找到渡劫的正确方法,等到幡然醒悟时为时已晚。”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柳醇儿开始拖时间,四处搜寻有没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了,如果能拿到什么短刀匕首,琉璃碎片,偷袭还有胜率。 “不如说说你,你并未俗世之身,你的血里有仙的味道”谢渊道并不买账,一双竖瞳紧紧锁住柳醇儿,饶有兴趣地吐出蛇信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柳醇儿走近,醇儿一步一步往墙角退去。 谢渊道步步紧闭,狭窄仄的空间内,二人气息,如白玉般冰凉的手抚上柳醇儿的,隔着布料攀爬上她的脊椎。 “怎么,你在洗菜啊?”柳醇儿不道。 谢渊道没有搭话,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她的,把她结结实实地搂入怀中,肌肤相亲,气味相融,寒气侵骨。 谢渊道的眼睛死死盯着柳醇儿的喉管,另一侧还有自己留下的痕迹,她微微张嘴咬下,等待刚刚尝过的美好味道再次降临味蕾。 “噗呲——”一声,等来的却是自己的喉管被人割开,鲜血的到处都是。 柳醇儿握紧了手里的骨刺。从她往角落里退就是计划好了的,她早就看到了这里有一块被砸碎的尖锐骨片,趁着谢渊道不注意,给她脖子上开了个刀。 她还是觉得不够,张嘴咬住谢渊道的伤口,不断撕咬,啮噬,二人斗在一起,滚到了一边,衣带纠打结,身体紧密挤,盘拧着,绕着,像蛇媾合一样,不死不休。 “你这疯子……”谢渊道低声怒道。 此时的柳醇儿像一个真正的野兽,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地和谢渊道纠搏斗。 武功,不是对以死相搏的野兽用的,野兽会不择一切手段达到它的目的,更何况,这头野兽还处于上风。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