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开瓶盖侧眸看她:“所以?” 温霁坐直身讲:“我报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 张初越边微不可察地扯起,手推车门,把水瓶递给她,说:“拿着,下车。” 温霁是他的端茶小妹。 两人往政府大楼旁边的街市过去,她一大早就出来镇上办事,铁打的肚皮也饿了,张初越问她:“想吃什么?” 街道一边是门店,一边是市场,温霁看到热气腾腾的煮锅里捞出的米线,咽口水,说:“米线。” 张初越“嗯”了声,温霁得了同意立马往市场走,刚坐定回头,发现张初越往对面的“客似云来”门店过去了…… 此刻发现她没跟上,回头,两人刚好视线相撞,不该有的默契发生了。 最后,张初越脸不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温霁掰开竹筷子刨了刨,说:“这家好吃,信我。” 张初越人高马大,这市场的米线店又是用棚子搭的,他一进来棚顶都矮了,温霁刚想叠腿,脚尖就碰到了张初越的腿,她还没往回缩时,他反应更捷,温霁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军校的。 “我点牛米线。” 温霁给了他建议,手在玩矿泉水的瓶盖。 “一样吧。” 温霁一听,起身去找老板下单,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塑料杯,用矿泉水一人倒了一杯。 无声地喝了起来。 “两份牛米线!” 老板上菜,温霁将自己这碗扭到面前,张初越看了眼两人的米线,忽然说了句:“还真是一样。” 温霁逋抬眸,听见张初越说:“老板,再加一份。” 她搅了搅碗里的米线,忍不住盘算起来,吃饭他吃得多,那以后钱怎么算呢? “张初越,我还只是个学生,没有工作,生活费都是奖学金加上助学金,学费也是申请了贷款。” 她老实代时,老板把另一碗粉端了上来。 方桌窄小,他撇着两条长腿坐着,左手搭在腿上,看她:“证都领了你才说,是不是晚了点?” 温霁努了努嘴:“我可不是骗婚啊,我的意思是咱们各花各的,一会我把化妆钱和领证钱转给你。” 别为了占他这点便宜损失更大的。 男人低头吃起了米线,不想理她,但温霁当他默认了,拿出手机要转账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老公,加个微信呗。” “咳咳咳咳——” 温霁心里暗,让你叫我“张太太”,让你“吃粉不理我”! 张初越连了几张纸巾擦嘴,看她的眼神跟老板切牛的刀一样锋利。 温霁把手机二维码亮给他看,估计是怕她再次语出惊人,捞出手机扫了。 通讯录上冒出了一个小红点,温霁点开,头像是一副山水画,茫茫白底,一叶偏舟,上面站了个戴斗笠钓鱼的隐士。 “姜太公钓鱼?” “齐白石的虾?” 张初越在跟她对头像。 温霁点头,她的头像是一只水墨虾,她说:“寓意每次摸虾盆钵,而且虾在南方代表银子。” 张初越扯了下,“没听说过。” 温霁眨了眨眼皮:“你喜网上钓鱼?” “不钓鱼。” 温霁不信:“那你用这个垂钓头像?” 张初越怕不是个海王,专钓妹子! 此时男人看了她一眼,说:“钓虾。” 温霁:“……” 上当了。 回温家村的路上,再次经过温霁摸虾的河边,两人视线一汇,她扭头给了他一个背影。 “接亲的子定在下周三,我这几天回一趟北城办手续。” 温霁“哼”了声,当听见了。 他又说:“把你入学的资料给我,还有户口本。” 温霁又“哼”了声,说:“你现在真是夫凭贵。” “确实,不然都吃不上五十一斤的虾。” 温霁这会转头看他:“我如果不是被叫回来过暑假,在北城给人当家教都不止五十块呢!” 男人掌心斜撑着下颚,无所谓道:“那你以后摸的虾,我都五十一斤收了,行么?” 他这自然而然的话落在温霁耳朵里撑开了,心情一下变好:“那你以后天天吃虾么?” 男人眸子隐着午后投入的碎光:“你要有本事,我一天三顿。” 虽然话糙,但温霁有些受用了,具体表现为一回到家就找他要的资料给他带回去。 阿妈在旁边看着直摇头,大姨边浮着姨母笑。 “阿姨,我先走了。” 张初越在门口礼貌地跟长辈道别,温霁则趴在楼上窗户看他,察觉到他视线往上抬,温霁给他做了个鬼脸,拇指把嘴巴咧大,食指按着眼尾往下。 男人前一秒恭敬客气的脸,下一秒就沉了。 温霁想,反正又不是真夫,别太有好。 但虽然这么想,她还是每天都去摸虾,这是她童年以来最大的乐趣,摸回来的虾就养在水盆里,现在是农忙,她暑假就是回来干活的,可阿妈不让她跟着上山,说她:“好不容易在学校养白,漂漂亮亮等接亲。” 温霁觉得很奇怪,明明就是走个形式,但这形式就像一场沉浸式游戏,就连她在帮忙剪“喜”字的时候都差点入戏了。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