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树林间忽然吹来一阵风,裹挟着雨丝撞破半开的窗户,雨水飘进来,在地面圈出一小摊水迹。 小上,安岚坐在他身上,手法笨拙地替他换药。 “嘶...” 他面发僵,隐忍地。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总能很准地戳中他的痛点,然后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他,娇娇软软,“疼你了吗?” 蒋逸风后背狂冒冷汗,莫名有种被人在伤口上洒盐的错觉。 “下来,我自己。” “你别动。”她用力按住他的肩,不悦地瞪他,眼神不断上瞟,脑子里还在思索阿雷刚教的上药步骤。 止血,消毒,洒药粉,包扎。 她若有所思地摸下巴,低头看向那两小瓶药,拿起来细细端详,上头贴着她看不懂的文字。 横竖都是药,死不了就行。 于是,她随手挑了一瓶,有成竹的样子成功堵住男人质疑的话,潇洒地将姜黄药粉洒在伤口上。 “唔呃——” 蒋逸风低头闷哼,钻心的疼意直冲天灵盖,两手握紧拳,暴躁的想锤。 “扑哧。” 安岚难得见他失态,一下没憋着笑,低头对上他杀人的冷眼,装作模样咳嗽,“那个...你忍一忍,上药哪有不疼的?” 男人很直接的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别冤枉我,我有在很认真地扮演小护士。”她笑弯了眼,娇滴滴地咬字,“你看,裙子都是纯白的,多么圣洁。” “安、岚。”他说话像在吃人。 “怎么了,蒋叔叔。” 她咬住一点点瓣,眼神愈发无辜,“我报答你都错了吗?” “...” 蒋逸风哼笑,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 脑子里那神经扯得生疼,好不容易燃起的怒火也瞬间熄灭。 他知道。 他迟早都会死在她手里。 * 如他所料,安岚的包扎技术可谓是出神入化。 若不是绷带少了,大概会直接把他包成一个雨林版木乃伊。 安岚自动忽略不友好的冷脸怪,认真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药膏,进他手里,低头难掩少女的羞涩。 “该我了。” 蒋逸风微怔,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再看药膏,瞬间了然。 “我不是说了,以后自己擦药吗?” 安岚温柔地搂住他的脖子,瞳孔出奇明亮,“最后一次,不要拒绝我。” 最后一次。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远比尖刀利刃还要冰凉。 他扯笑了下,笑里捎着苦涩。 那种痛并不致命,绵里藏针,浪花般持续不断扎破腔,折腾的你生不如死。 “好。” 蒋逸风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他很怕被她看透内心,那股到快溢出来的占有,浓郁得化不开眼。 * 连绵不绝的雨滴敲击玻璃窗,奏响的音律时而舒缓时而热烈。 她两腿岔开搭在他腿上,紧紧抱住他,轻弱地娇酥软入骨,痛里夹杂几分愉悦。 他擦药的手法极其糜,双手掌心抹药,摸进裙下,自后方托起,刚好包了两手。 安岚咬住他耳垂,含糊不清地问:“蒋叔叔喜这个吗?” “不是我喜,是你喜。” 他越越上瘾,打股时的足疯狂上瘾,她哭着求饶的哽咽声,让人只想狠狠死她。 “一你就水,得特别厉害。” 沙哑的气音,得人心泛滥。 “唔呜...” 她明显受到身体的异样,不愿面对没出息的自己,转而咬他脖子,还很故意地出吻痕。 “四舍五入,我们也算睡过了吧?” 他静静看着她,没说话。 安岚用指腹轻轻抚摸那处人的红印,看他的目光带笑,“我会永远记住,十八岁的安岚,曾经喜过二十五岁的蒋逸风。” 蒋逸风心头猛颤,久久不能平复。 她眼底燃起水光,继续说:“在这个注定是独角戏的故事里,她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比如,她很吃醋,她讨厌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讨厌他冷冰冰地拒绝自己,讨厌他只会关心她的学习,讨厌他总是强调对她好是因为责任。” 男人声线明显不稳:“绵绵...” 安岚伸手捂住他的嘴,眼泪掉了下来,“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你,也许是因为那晚她躲在柜子里,是你出现救了她,也许是你会在她被噩梦惊醒时陪她打电话,听她说一些无聊的废话,也许是你偶尔的温柔让她产生错觉,是你给她煮难吃的泡面,却把唯一能吃的煎蛋火腿全给了她。” “你看,她就是这么天真,一点点小甜头就能让她甘之如饴,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哽咽泣着,哭得梨花带雨,“每一段情都应该有始有终,所以,我向你表白,你拒绝我,我们的故事正式结束。” 蒋逸风陷入沉默,拼命抑翻涌的情,半响,他低声道:“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此话一出,安岚直接泪崩。 他听懂了。 刚才的那番话,不是表白,是在诀别。 她很用力地抱住他,宣似地大哭,哭得一一的。 “我就是一个胆小鬼,对不对?” 蒋逸风藏起眼底那抹失落,低喃着:“你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我。” “天一亮,我会离开。” 安岚侧头亲吻他的耳朵,眼泪顺着鼻尖滑进耳道。 “再见,蒋叔叔。” * 丛林下了一整夜的雨。 天微明,雨势转小,大片浓雾笼罩森林。 安岚离开时,蒋逸风没下楼,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了小半盒烟。 窗边朝下眺望,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蒋逸风摁灭烟头,重新点了一,可火机擦了几次擦不出火,他烦躁地扔向窗口,转身时,余光瞥到小上那张黑卡。 昨晚,她说完那句“再见”,留下这个,等同于斩断和他的所有联系。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她身上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他的呼了,理智也逐渐混浊。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很想抛弃所有,抛下那些沉重的责任,正视自己的心动,然后不管不顾地把她留在身边,学着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很多事情自出生起便已注定结局,淌在身体里的血就像毒瘾一样,每一次发作都会让人痛不生。 在安岚之前,蒋逸风从不近女,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蒋父是个纯正的俄罗斯男人,他白手起家,一手造就黑帝国,这些年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蒋父对他说过最多的话,告诫他远离女人。 “女人会成为杀死你的那张底牌。” 两年前,妈妈和妹妹在一场车祸中意外丧生。 丧礼的第二,蒋父便返回意大利,在这个冷血的男人眼里,权力和金钱永远高过一切。 蒋逸风有个弟弟叫蒋焯,那时的他正年少,承受不住一夜之间失去双亲的打击,返到北岛之后再也不愿回来。 他知道蒋焯对帮派里的事毫无兴趣,作为大哥,他能做的也只有义无反顾地挡在前面。 可现在的他太年轻,还不够强大。 他需要时间和历练不断打磨自己,他需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件无坚不摧的武器,撑开那一把无形的保护伞,保护他在乎的所有人。 当然,除了保护。 还有掠夺和占有。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