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同人不同命,却各有各的不容易。 “谢世子,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可是我们崇学院之光,没有哪个姑娘不想和你走近。不信你去问问,我们德院有多少姑娘想和你说话。” “旁人如何,我并不在意。那些人中,包括你吗?” “自然是包括的。” “那你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难道你已有意中人?” 隐素傻眼。 他们真的是在对话吗? 为什么她有一种黄河九曲十八弯,快要被人带到沟里的觉。一开始他们谈论的好像是报不报恩,怎么现在听着好像是她拒绝了别人的情。 这都是哪跟哪! “我没有意中人。” 话音一落,她即觉气氛不对。 心道这回答情商真是太低,没有意中人却拒绝别人,那不是对别人伤害更大。可她若是回答有意中人,好像也不妥当。 然后她听到冰玉相击的声音,“那可真是太好了。” 好吗? 这话听起来好像怪怪的。 她还是低着头,自然没有看见谢弗眼中的幽光。 真是好极了。 小骗子! 果然心里没有他! 口里唤着他为夫君,为了他泪,说着那些怜悯安的话,原来全是假的!还说喜现在的他,却一开口就是拒绝,竟然也全是骗人的鬼话! 无论是梦里的他,还是站在这里的他,这小骗子都不选。 这怎么可以! 二人皆是一身白衣,又同样垂眸静立,远远望去,好比是修竹弯娇花羞涩,映在斜云彩中,宛如一幅画。 戚堂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心中越发酸楚。 如今的傅姑娘,已不能同而语。再也不是那个追着他跑的姑娘,再也不是那个一看到他就笑的女子。是他有眼无珠,是他心存偏见与嫌弃,时至今所有的后悔自责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他痴痴望着那少女,哪怕是站在谢世子身边,都不见丝毫的黯然。仿佛是蒙尘的明珠一样,再也难藏光华。 李茂见他神情怅然,摇头叹息。 难怪有人说要怜惜眼前人,戚二公子此时后悔已晚,谁让他以前不懂珍惜。如今的傅姑娘不仅自己才名远扬,还是柳夫子和赵山长的小师妹,更别提她的姑姑还是正当宠的思妃娘娘。 纵然戚二公子出身侯府亦有才名,在他看来已然配不上傅姑娘了。 “傅姑娘的手里拿的好像珍珑斋的桃花糕,虽说珍珑斋的桃花糕不叫定缘糕,但同为桃花糕,谢世子难道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吗?” “谢世子和傅姑娘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傅姑娘的脸那么红?” “男子给姑娘送桃花糕,还能说什么?” 李茂听着这些议论,不自觉起了膛。在他看来也只有傅姑娘这样的好姑娘,才配得上谢世子。 如果不是傅姑娘,他本不敢吃饭,如果不是傅姑娘,食堂的菜也不会越来越好吃。不止他傅姑娘,所有和他一样的贫寒学子都傅姑娘。 但这些话听在戚堂的耳中,却如针扎。 他如何能和谢世子相比? 谢世子是穆国公府的独子,又是世子,将来必定承袭国公之位。如果换成他是傅姑娘,恐怕也会选择谢世子。 他慢慢朝学院外走去,每走一步都沉重无比。他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他人,当务之急是抓紧学业,以期来金榜题名。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眼睛,尤其是隐素抱着点心急步过来时,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期待能看到那个跑到头大汗只为给自己送一块饴糖的姑娘。 然而并没有。 隐素直接从他身边经过,小跑着出了学院。 别人见隐素跑得急,还当她是害羞。没有人敢去问谢弗说了什么,但却有人会八卦问隐素,比如说一直磨蹭着不走的上官荑。 “傅姑娘,谢世子和你说了什么?” “昨天我差点被人冤枉,谢世子以为若不是他将我留堂,我也不会被人怀疑,所以他是来向我道歉。”隐素怀疑她刚才和谢弗的对话是因为话赶话,若不然怎么会歪成那样。 上官荑“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转头看到同样还没走的顾兮琼,她又高兴起来。 这位顾姑娘,她是越发的不喜。 “想不到谢世子会送你桃花糕表示歉意,你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不像有些人,处心积虑想接近谢世子,背地底耍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到头来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这就叫做千般算计反落空。” “在我们乡下,这叫偷不成反蚀把米。” “对,这个比喻贴切。 顾兮琼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气得险些咬碎银牙。 这个傅隐素,她真是小看了! 她才是那个最占先机之人,傅隐素定然不知道自己纵然是和谢世子走得近如何,注定到头也是一场空。 若是她记得不错,谢弗只剩不到两年的寿命。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不值得她费心。 可是… 她望着那着斜出尘若神子的男子,心中不甘无人能知。 若是谢世子能对她好一点,兴许她还会提醒对方一二。既然谢世子对她无情,那就休怪她无义。 人各有命,各有定数。 怪不了她。 …… 隐素还没到五味巷,远远听到傅小鱼的声音,还有胡三的哭声。 胡三被傅小鱼在地上,旁边还围着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那些孩子有的劝,有的起哄,不远处还有几个大人指指点点。 “欠揍的胡三,几天不打你,你是皮了吗?还敢骂我爹娘,还敢骂我姐,看我不打得你地找牙!” 隐素听着声音,脚步加快。 抬头一看,那边也有会行匆匆,是神情略显憔悴的胡志安。胡志安看到她,明显有些愣神,神间更是黯然,眼神也有些躲闪。 “哥,哥,你快救我,傅小鱼快把我打死了!”胡三哭喊着,手腿蹬。 “傅小鱼,你给我住手!” 傅小鱼听到他姐的声音,挥了挥拳头吓唬胡三后,不太情愿地爬了起来。扯破的衣服,脸的泥,一看就知道刚才的战况烈。 胡三哭着爬起来,躲在胡志安身后哭喊,“哥,哥,傅小鱼也太欺负人了!亏我最近还把他当好兄弟,他竟然又打我!我又没有说错,他们家就是嫌贫富,他姐就是想攀高枝…” “闭嘴!”胡志安脸红,更不敢看隐素。 隐素冷了脸,道:“胡公子,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你为我解惑。” 胡志安听到她的声音,心中酸楚更甚。 “傅姑娘想知道什么?” 两家已经闹成这样,他不知道该怪谁。父亲的升迁之事听说出了岔子,怕是无望。他生平第一次心悦一个姑娘,到头来却是徒自伤心一场。 “今我在学院被人质问,为何悔婚?我竟是不知,你我两家未过明路,亦未换庚帖,这悔婚一说从何而来?” 胡志安蓦地抬头,一接触到她清灵的目光之后又低下。 “我…我不知是何人造谣。” “胡公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你看那些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没的也能说成有的,摆明了是处处想害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处境,希望你能理解。” “傅姑娘,你说有人为难你,为什么你还要难而上?我不说能给你荣华富贵,但我敢说可保你一生无忧。你宁愿继续被人为难,也不愿意嫁我,难道不正是因为你想攀高枝吗?” 隐素没料到胡志安会说这样的话,但她心里也没有多失望,本来就是仅有过几面之缘的人而已。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若是胡公子没有一颗向上之心,又何必寒窗苦读?就算我想攀高枝,又何错之有?” “我是男子,女子如何能与男子相提并论。” “确实,在世人看来女子应当依附男子。既然都是依附,我为什么不能依附一个更强大的男子。纵使我想过平淡普通的生活,我也不会往别人给我挖好的坑里跳。” “你哪知道是坑?我说过我会保你一生无忧…” 隐素突然不想再多说了。 这个胡志安,怕是已钻了牛角尖。 她牵起傅小鱼的手,道:“我与胡公子不过几面之缘,委实谈不上信任二字。在我眼里,你们胡家是帮着那些人害我的帮凶,我不可能将自己托付给这样的人家。我不知胡公子为何有怨,但我不希望再听到一些有关你我的言蜚语,否则我不介意与你们胡家对簿公堂!” 胡志安闻言,脸白了白。 他…只是喜傅姑娘,只是心有不甘,为什么傅姑娘如此绝情? 傅姑娘难道忘了自己以前那些名声吗?最初传出两家议亲之时,巷子里不少人都为他惋惜,说他前程无量,委实不应该过早定亲,更不应该娶傅姑娘。他当时只是笑笑,不敢让旁人看出自己对傅姑娘的心悦之情。 他以为这门亲事十拿九稳,不想傅姑娘却不同意。傅姑娘将嫁他视之为坑,可见为人之绝情。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那么对他笑?害他误会,害他陷进去,害他茶不思饭不想又无情翻脸。 “傅姑娘,如果没有那些人处心积虑,你会愿意吗?” “胡公子,这世上没有如果,如果有,那我也不可能和你认识。” 胡志安听到她的回答,直的前瞬间塌了下去。 她牵着傅小鱼一步步往自家走,刚进家门就觉得气氛古怪。 爹娘都不在,当下心紧了紧。 老门房两眼泛红,一句就让姐弟俩变了脸。 小葱不见了!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