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堂屋,再到内室。 姬觞不知动了哪里的机关,内室的一面墙忽然出现一道暗门。暗门的后面,是一间不算小的密室。密室里此里堆了箱子,每口箱子都有上有铜锁。 他将其中一个打开,白花花的银子生出富贵的银辉。 “大哥,这次赚大了。谁也没料到大嫂会参加武举,除了林公子一赔十赢了一万两银子外,拢共赚了九万两。” 做为一个小乞丐,哪怕后来成了皇子,姬觞依然是一个穷人。至少比起其余的皇子来,他一定是最穷的那一个,所以这些银子在他看来已是极多。 但在谢弗看来,这些银子只是寻常。 “可有被人盯上?”他问。 “大哥放心,我按照你的吩咐,让他们扮成不同的人去兑取,然后又让他们从四个城门分别离京,转头又换人把银子送回来。” 姬觞对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人很有信心,他们乞丐帮,最不缺的就是人,最擅长的就是乔装打扮隐于市。 当他问谢弗这些银子如何处理时,谢弗说一小半留着给帮里的人,一大半让他自己攒起来后娶媳妇。 一听娶媳妇三个字,姬觞差点跳起来,老实巴的脸瞬间红得滴血。 怎么大哥也提这事? 最近十一老是怪气,三句不提他要议亲的事。不是说云妃正在帮他相看姑娘,就是拐着弯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女子。 他都说没有了,也说自己不想成亲,可是十一像是着了魔似的,非要揪着这事不放。他心里不得劲,因为他看得出来十一明明很别扭。 太医说了,十一怕是…过不了今年。 思及此,他脸上的兴奋之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 最近几十一吃得更少,一天也进不了多少水米,整个人瘦得厉害,眼窝都陷进去好多。他记得以前在学院时,他们和大嫂一起吃饭,十一还能多吃两口。 “大哥,能不能…让大嫂去看看十一?”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做好挨打的准备。 好半天,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来临。他试探着掀开一条眼,在看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谢弗时,他心中有些诧异。 大哥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呢? 他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 大哥多了人情味! 肯定是因为大嫂。 大嫂可真厉害,竟然是大郦建朝以来的第一个武状元。十一都说也只有大嫂那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大哥。 “大哥,我向你保证,十一他绝对没有那样的心思,他就是喜看大嫂吃饭…” “她若愿意,我不拦着。” 姬觞又高兴起来,说话都开始手舞足蹈。若是那些以为他老实沉默的人见到他此时的样子,必是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谢弗嫌他吵,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闭嘴。 两人出了密室,外面的人一见他们出来,赶紧上前行礼。 那人身材魁梧,形如黑塔。 竟然是吴胜。 …… 一夜无梦,隐素一觉睡到上三竿。 她是被自己亲娘咋呼的声音给吵醒的,糊糊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秦氏焦急又恨铁不成钢的脸。 “娘,我还要睡。” 说着她往里翻了一个身,意识又开始涣散。 秦氏急得都快火烧眉了,只好再次把她摇醒。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谢家刚才有人来报信了,说是等会谢国公和谢夫人要亲自登门来提亲。” 提亲! 隐素忽地坐起来。 “提亲?” “对啊。”秦氏赶紧把衣服往她怀里,“你快快穿衣梳洗,总不等你未来的公婆都上门了,你还在这里睡。我可告诉你,你若是敢把亲事给老娘黄了,老娘就让你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连老娘都出来了,看来老娘是真的急了。 隐素心想着不能够,手上的动作却是在加快。一番梳洗妆扮好,穆国公府的马车已到了伯府外。 傅荣和秦氏亲自出去接,看到来的果然是穆国公和谢夫人,夫俩别提有多意。未来公婆一起登门提亲,可见有多么重视这么亲事,又是多么看重自己的女儿。 虽说傅荣没有跟母亲学过武,但也跟别人学了一些上山打猎的野路子。加上这些年靠力气吃饭,经年累月的做着体力活,他看上去就是那种身强体壮的人,自然是让穆国公一见之下心生好。 相互见礼寒暄后,四人落座。 依照惯例,隐素这个当事人要出来个面。 她甫一面,谢夫人和脸上就堆了笑意。 这孩子今一打扮,瞧着还真是又娇又美,花红柳绿的煞人,半点也看不出是个力大无比又通武功的武状元。 行礼请安之后,隐素告退。 “我一见这孩子就喜,可见我们娘俩有缘分。”谢夫人慨道。 “这孩子就是讨长辈喜,以前她祖母最疼她。”秦氏一说完,立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赶紧找补,“不是我自夸,我家素素真是没得挑。长得好又有才,还会武。莫说是我自己的闺女,就是这样的孩子生在别人家,我看了也很是喜。” 谢氏夫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多问什么。认不认亲是傅家人的事,但傅家人是魏氏嫡系嫡支也是事实。 倘若是旁人这么夸自家的姑娘,谢夫人必是不会相信。同样的话从秦氏嘴里说出来,显得朴实而不做作,让人丝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假。 一方诚心求娶,一方则是对未来的亲家和姑爷都无比的意,双方在言谈之时气氛融洽,亲事顺理成章地定下。 两家定亲的消息一经传出,阖京上下又是一片哗然。 早前那些暗地底嘲笑隐素痴心妄想做白梦的人,皆是被事实打了脸。谁能想到当初那个痴着戚堂的乡野姑娘,居然成为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傅家的事,一出又一出,一出比一出彩。大街小巷都有人在议论傅家的事,一时之间竟然成了雍京城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以前我听人说傅姑娘看上了谢世子时,我还想着她那是在做白梦。现如今她竟然真的和谢世子定亲了,我却又觉得他们很是般配。” “还真是。傅姑娘能文能武,又长得好看。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京中还有哪位姑娘能配得上谢世子。” “傅家现在可不得了,又是县主又是武状元的,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一个国公爷。我看那伯爷豆腐的招牌,很快就要换成公爷豆腐了。” “走,买豆腐去,咱们也是有福气的人,还能吃得上公爷亲手磨的豆腐。” 隐素听着这些声音,有些哭笑不得。 她真想告诉这些人,这门亲事还真是她做梦做来的。那个梦中的疯子啊,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和她纠在一起。 走着走着,她忽然慢了下来。 无人处,她停下。 “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现身。 正是魏明如。 魏明如不再是一身红衣,反倒换了一身如雪的白。白的面纱之下,隐约还能看到脸上的划伤。 四目相对,已是毫不掩饰的敌对。 “魏姑娘是来给我道喜的吗?” “傅姑娘是不是很得意?” “我记得魏姑娘上回跟我说,让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还说等你成为盛国公府嫡系嫡女和穆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时,让我别傻眼。如今我还是那句话,魏姑娘真是多虑了。至于我是否得意,相信不用说魏姑娘也能看得见。” 魏明如大恨。 没人知道这几天她是怎么过来的,多年的努力一朝之间化为乌有。祖父和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还听到下人说父亲埋怨她不争气。 若不是眼前这个人,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更可气的是,这人的父亲居然是当年叶氏带走的那个儿子。 难怪人克她,原来她们天生就是敌对。 祖父自那回去后就一直关门不出,半句不提和傅家认亲的事,应是对叶氏一事十分介怀。叶氏已经另嫁他人,不仅让儿子随了继父的姓,还和别人生了孩子。骄傲如祖父,怎么可能再怀念那样不守妇道的女子。 “傅姑娘,你别忘了,你姓傅。” 隐素微微一笑,“没错,我姓傅。我说过,我和魏姑娘不可能做姐妹,无论是哪一种,这辈子都绝无可能。” “傅姑娘可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莫要出尔反尔!” 魏明如说完,转身就走,像是生怕隐素会反悔。 只是她没走几步,心中的恨意又涌上来。前后无人,对方手中并无兵器,纵然天生神力,又怎能抵得住她出其不意的全力一击。 她的手放在上,忽然一。 软剑如蛇,飞着就朝隐素刺了过来。隐素早有防备,在她刺过来的瞬间,一手制住她,一手夺了她手中的剑。 和小人打道,再小心都不为。 魏明如没料到会失手,惊愕之下很快有了对策。 “傅姑娘,这不是擂台比试,万一你真伤了我,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看魏姑娘就是读书少,大郦律法肯定没有读完。律法一百三十六条,凡无故入室、盗窃抢劫者,杀之无罪。” 魏明如大惊,难道这个人要杀她? “你不能杀我!” “我不杀你,因为我怕麻烦。” 虽说律法有明文规定,但辩解呈证的过程并不简单。隐素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万不会给自己招惹那样的是非,何况她以前所受的教育也不允许她杀人。 然而不杀人,并不代表她会心慈手软。 她手起剑落,锋利的剑没入魏明如的手臂中。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