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端妃还为自己的喊冤,到证据确凿时彻底傻眼。 苏家胆子之大,让皇帝龙颜大怒,一气之下砍了苏大人和其子的脑袋。一道放的圣旨下去,苏家老小哭哭啼啼地被押解出京。 端妃表面上看未到影响,妃位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应该已经失了势。她这一失势,最为高兴的人就是淑妃。 原本淑妃出身就低,若不是因着自己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又生了一个最像皇帝的儿子,怎么着也坐不上四妃之一的位置。 早在有朝臣请立皇后时,她和端妃云妃就是热门人选。如今端妃失了竞争的资格,云妃又是个不喜掺和的,她自然以为自己最有可能被册立为后。 京中的风,从来都是自中而出。后的风向,指引的往往是国运的方向。不少人都在猜,淑妃母子怕是要出头了。 六皇子姬言正妃之位一直空置,以前惦记的人不多,如此一来却俨然成了香饽饽,于是淑妃也顺势举办了一场赏花宴。 此次赏花宴,赏的是菊花。 各种名品菊花堆砌出宴会的场地,姑娘们姹紫嫣红地穿梭其中。有的诗有的作对,言笑晏晏如一只只翩然的蝴蝶。 德院的学生一大半都在邀请之列,隐素这个已婚之人也被捎带。她本不是想凑这样的热闹,若不是因为傅丝丝私下捎话,说是想见她一面,她还真不愿意来。 宴会开始不久之后,她向淑妃求了一个恩典。淑妃本就想拉拢傅丝丝,更想拉拢穆国公府,当然乐得给她这个面子。 她去的时候,傅丝丝不在殿中。笼子里的鸟儿可能有些灵,见到她之后突然活泼了一些,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人认得她,对她极为恭敬。告诉她自家娘娘刚刚出门,说是要去淑妃娘娘的赏花宴上凑个热闹。 傅丝丝肯定是去找她了。 中路很多,走岔了也是常有的事。 她这般想着,赶紧折回。 路上遇到的女太监很少,走到略为清静处时,有一个女从她身边经过时,因着对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觉,步伐也和其他的女略有不同,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还未到赏花宴,远远听到悠扬的琴声,心知花宴上有人表演琴艺,远见淑妃娘娘正听得认真,身边并没有坐着什么人。再往两边看去,也不见傅丝丝的身影。 难道是傅丝丝走得慢,人还没有到? 她没有进去,索在外面等着。 一刻钟后,傅丝丝还没有到。 她心紧了紧,不知为何突突直跳。 上次云妃娘娘设宴时,云秀和姬觞是过面的。那么这次淑妃娘娘也是意在选妃,姬言应该也会出现。 如果姬言今也会进,现在在哪里?书中的情节跳进她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劲。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立马重新倒回去。 她步伐极快,看着和小跑差不多。一路不停地跑到遇到那女的地方,循着隐约的印象走进一条岔道。 岔道通幽,尽头是一座殿的后门。门从外面上着锁,看上去应是无主之。墙极高,华丽的飞檐翘角与蓝天白云相互辉映。 左右四下都无人,她借着力翻过了墙。墙内一片安静,毫无人气。地上倒是打扫得极其干净,雕窗上也看不到半点灰尘。 这确实是一处无人居住的空殿。 皇帝好女,又常从民间带女子进,据她的所知中还真没几个空置的殿。如此华丽大气的殿,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空着。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已故先皇后生前居住的安乐。 安乐的正门朝南,若是从正门而入,谁都会知道进的是什么地方。然而她所处的位置是后门所在之地,如果不是从空中俯瞰外人还真不知道这是哪里。 皇后住的地方,自然是不小。 正殿偏殿次殿房间不知多少,如果一一去找本不现实。她望了望头顶的天,深深地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正殿所在的位置。 此处无人,她也不用伪装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朝正殿而去。一眼看到正殿门上的锁是虚带着的,她心里悬着的那把刀终于落下。 推门进去,直奔内寝。 富贵之气扑面而来,她顾不得欣赏。一把掀开绣着龙凤戏珠的华丽幔帐,沉睡不知的傅丝丝映入眼帘。 果然是这样! 第95章 似水 安乐无主多年, 红漆朱门依旧,连云纹的青锁也不见斑驳。虽一直有人打扫,但毫无人气, 早不复昔位列中权利地位中心的荣耀。 殿的正门口, 一位杏装的女神惶然地徘徊着。惊恐的眼神不时地往虚掩着的门内瞄,看上去极其的忐忑不安。 听到有人脚步声接近,女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仓皇无措六神无主,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里躲。 “什么人?”一声尖细的大喝。 她吓得浑身像抖筛糠似的跪在地上, 很快视线之中出现一抹尊贵的明黄,当下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皇帝凌厉的目光一扫, 自然看到安乐原本锁好的门已开。 “你是哪个的?”他身边的太监又问。 其实不用问, 皇帝认得这女。 中人不知多少,能让皇帝认出来的人却少之又少。只有太后娘娘身边得用的人,以及他常去的几个殿中侍候的人。 而这女,他印象还深。 这时殿中出来一道声响,像是有什么人撞倒了什么东西。他凌厉的目光生出几分寒气,沉着脸进了安乐。 声音是是从正殿传来的,他还没走近, 便看到姬言慌张地从里面出来。 “父皇!” 皇帝的脸,顿时黑了。 臣子不得入后,在皇帝眼中所有成年的皇子都是臣。 姬言若入后,要么是给太后娘娘请安, 要么是去看望淑妃。如果先皇后还在,他来给嫡母请安也是正常,不正常的是先皇后已故去多年。 门口形迹可疑的女, 还有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姬言,但凡是长了个脑袋的人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面, 更加难看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娇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傅丝丝一脸疑惑地进来,在看到姬言之后花容失。“六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皇帝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瞬间看了过来。 她脸的不解,身边还跟着同样疑惑的隐素。姑侄俩都是极其貌美可人的女子,一个媚一个娇,如同齐头并开的红粉玫瑰。 “妃怎么过来了?” “臣妾原本是要去淑妃姐姐的赏花宴,想着寻个机会和谢少夫人说几句话。行至半道时突然想起出门出得急,忘了喂吉祥如意它们,实在是放心不下只能折身回去。红瑶提醒臣妾说谢少夫人吃点心,臣妾便让她转道去御厨房那里取一些。说来也是赶巧,臣妾半道又和谢少夫人遇上了。” 吉祥如意是傅丝丝养的鸟,傅丝丝平里确实对它们极为上心,这话便是搁在旁人听来,也是站得住脚的。 皇帝神稍霁。 那叫红瑶的女磕头不止,颤音道:“奴婢领了娘娘的吩咐,抄了这条近道去御厨房,没想到…突然看到六殿下进了安乐。奴婢吓坏了,不敢叫人也不敢阻止,又怕被人发现,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姬言后背全是汗,任谁一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是被算计了。他也不是个傻的,哪怕他还没有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抓住了这个机会,解释道:“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心里难受得紧,一心想找个地方躲清静。走到这里看到门未锁,一时脑热就进来了。” “你缘何难受?”皇帝问。 赏花宴那些个姑娘,何来难受一说。 “父皇有所不知,儿臣早已心有所属,然而那姑娘却不在赏花宴之中。” 姬言立了多年的痴情人设,终于派上了用场。 皇帝冷哼一声,将他训斥一通。 没有人喜戴绿帽子,更不会有事没事非得把屎盆子往自己的头上扣。皇帝明知事情有异,绝非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却还是装作信了他们的说辞。 傅丝丝上前,替红瑶求情。 红瑶伏在地上,心中已是惊惧万分。 “这等不中用的奴才,妃还替她求情做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红瑶是臣妾进时就在身边侍候的老人。这些年来她最是得用,臣妾真的不离不了她。” 自先皇后去世之后,凤印就回到刘太后手中。刘太后最是倚重端妃,这些年来都让端妃协理后。如同调派女这样的事,刘太后不会过问,几乎是全权给端妃安排。 傅丝丝的一番话,成功转移了皇帝怀疑的方向。 “遇事慌神无主,朕瞧着这奴才也不是一个中用的。” “臣妾是乡野长大的,身边的人能用就行,臣妾不是贵细的人。”傅丝丝媚眼波,“那些个看上去就很厉害的奴才,臣妾反倒用不来。刚刚没遇到谢少夫人之前臣妾就碰到一个,如果不是看她穿着奴才的衣服,臣妾还当她是来里打家劫舍的,生生把臣妾吓了一大跳。” 皇帝心下生疑,“什么样的奴才,居然把朕的妃吓了一跳。朕必是要把人找出来,给妃出气。” 两人你来我往,听着像是在打情骂俏。 姬言后背的汗又布了一层,整个人像是泡在冰窟里。 这时他又听到傅丝丝柔中含媚的声音,“眼生的,臣妾以前没见过,也知是哪个里。走路像是带着风,眼神瞧着也不是个善茬。她明明是从臣妾身边经过,臣妾险些以为她是冲着臣妾来的。若不是谢少夫人喊了臣妾一句,臣妾说不定真的要被她吓坏了。” 傅丝丝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谋,皇帝和姬言父子已经各自心里有了数。皇帝是心的恼怒,而姬言则是无尽的后怕。 最后皇帝带着傅丝丝走了,姬言和隐素一前一后地去往赏花宴。至于那个叫红瑶的女,即便暂时还不会动,结局却已经注定。 赏花宴还在继续,远远听到舞乐声。 临进去时,姬言目光复杂地看了隐素一眼。 “谢少夫人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皇帝都没下令封口,他倒是急了。 “六殿下放心,臣妇绝不多言。” 方才真是好险。 她抱着傅丝丝从后门翻出去没一会儿,傅丝丝就醒了。傅丝丝听她简单说了事情经过之后的第一句话是,“陛下前几突然问我,想不想当皇后?” 这正是傅丝丝找她商议的原因。 “我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怕陛下透了什么口风出去,你们不知道如何应对。切记若真传了这样的风声出去,你们只当没听见。” “姑姑放心,我会好好叮嘱爹娘的。那姑姑是怎么想的?” “我又不傻,谁知道他是不是试探我,我自然是拒绝了。我说自己资历太浅,膝下又无子,一心只想侍候好他,不想当什么皇后。”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