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故铆足劲,跳了个大的,垫很软,回弹的力度格外大,傅岑真觉到自己有一瞬腾空了。 来回几次后,沈梧风推门进来,说道:“该睡觉了。” 沈思故偃旗息鼓,扑到傅岑身上趴住,在傅岑即将受到崽崽重击的关键时刻,沈梧风出手拧住了崽的后衣领,沈思故被迫悬在了半空扑腾短手短腿。 “父亲,坏!”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咬字清晰。 沈梧风提溜着崽放在旁边:“别闹你爸爸了,他明天还要参加点评。” 沈思故眨眨眼,这才发现爸爸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小手小脚也都收敛起来,钻进傅岑怀里,朝沈梧风挥了挥手:“父亲晚安。” 又抱住傅岑,轻轻道:“粑粑晚安。” 沈梧风给他俩盖好被子,带上门出去了。 难得没有开闹钟,这天傅岑一觉睡到十点半才醒,醒来还赖了会儿,才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选择十一点整点再起。 他在上滚了滚,伸了个懒,又滚回去,又滚回来。 结果一个滚得太嗨,卷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好在有被子垫着,没摔到哪,傅岑犯懒不想起,眼神左瞄又瞥,看到了底下的小本子。 实则今早小崽崽有尝试过把本子捡出来,然而他撅着腚努力伸长手,也够不到本子,就出去试图找个工具,这一会儿的功夫,本子就意外被傅岑发现了。 傅岑很轻易的,伸手将本子拿了出来。 封面上写着:沈思故的记账本。 “噫?” 傅岑眨巴了下眼睛,小崽崽从这么小就开始记账了? 想到沈思故的设定是反派崽,傅岑直觉这个“记账”不是单纯的记账。 好想翻开看看。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应该给小崽崽保留自己的隐私。 正在傅岑痛苦地在“合格爸爸”和“坏爸爸”之间挣扎时,沈思故抱着一个长柄扫帚进来,傅岑没来得及将本子丢回去,被小崽崽逮了个正着。 大眼小眼面面相窥。 傅岑手握罪证,试图辩解:“我没看。” 小崽崽小脸嗖得一下,红成傅岑昨晚吃的西红柿的颜:“要是粑粑想看,那就看吧。” 毕竟他玩游戏输掉了,让爸爸找到了“任务道具”。 勇敢崽崽愿赌服输! 傅岑惊喜道:“尊嘟吗?” 沈思故艰难点头:“尊嘟。” 听罢,傅岑迫不及待从被子里爬起来,坐在书桌前,还很慎重地出巾纸给自己的手和本子擦了擦,在沈思故忐忑的目光中,打开了第一页。 4月2,中午吃饭时,爸爸看了我五眼,却看了父亲七眼。 傅岑:“???” 沈思故羞怯地扭了扭并不存在的。 傅岑继续往下翻。 4月7,爸爸跟父亲独自呆了5分钟46秒。 傅岑都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崽却把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愧是反派崽! 还有傅岑在沈梧风房间睡过几次觉,小崽崽居然也一五一十记下了。 这下是两颗小番茄脸了。 傅岑忍着羞,翻到最后一页记录,是昨天的。 6月21,父亲和爸爸喝同一杯茶,不过被我制止了! 真不好意思啊崽,在你睡着后,还是喝到同一杯了。 不懂这个“记账本”最后是让谁到了,反正不是双双脸蛋通红的沈思故和傅岑。 路过门口听到的沈梧风到了。 傅岑合上本子,语重心长道:“咱可不可以不要继续更新这个?” 沈思故捧着自己的小本子很是坚决:“不行!” 他要把爸爸没一碗水端平的事记下来,后面靠自己的努力,争夺回本该属于崽的一切! 于是傅岑道:“那我也要写!” 沈思故:“?” 傅岑拿出一个新的记本,开始记录: 6月21,崽崽吃了三个腿,却只给我夹了一个,今天他必须让我多吃两个! 沈思故瞳孔震惊:“窝刚刚问了主厨蜀黍,今天中午一共只有六个腿,一人两个,粑粑你多吃两个,我和父亲只能一人次一个了。” 傅岑摇摇手指:“nonono,我吃掉的是你的那两个,你父亲还是有两个腿,崽崽今天中午没有腿。” 被自己的“规定”制裁,沈思故气恼得像小牛犊子似的,用小脑袋去顶傅岑,耍起了浑:“抵消,窝要用爸爸和父亲之前睡的一次觉,抵消两个腿。” 傅岑将小崽崽抓怀里锢住,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小脸蛋:“这一条不能抵消,换一个。” “为森么?!” “因为爸爸一直在陪你睡觉,但是跟你父亲睡觉的次数很少,如果一碗水端平,之后爸爸都要跟你父亲睡,将次数补上来。” 沈思故被这句话打击到,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不要一个人睡。 傅岑又说道:“在这件事上,崽崽你已经欠账啦!所以不能用来抵消腿。” 沈思故立刻去翻自己的小本子,手指指向另一条:“那介个捏?” 5月11,今天爸爸对父亲笑了三次,嘴角上扬角度为四十五度,对我笑了两次,嘴角上扬角度为三十度。 傅岑:“......” 小崽崽起的小脯,扬起下巴,拿嘚瑟的眼神一个劲瞅傅岑。 关于自己每天对小崽崽笑多少次,对沈梧风笑多少次,这个是真没法数,傅岑一般情况下也不是很笑的人。 他真的经常朝沈梧风笑吗? 傅岑逃避这个问题,说道:“好吧,这个可以抵消一次。” 沈思故扬起灿烂的笑脸,抱住傅岑:“但素窝不要用它抵消腿。” “嗯?” “窝要用来抵消一次粑粑跟父亲睡觉的次数。” 傅岑耳子绯红,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了,不然真闹到他要跟沈梧风非睡不可了。 - 下午傅岑按时到比赛场馆,临跟小崽崽分开前,沈思故被沈梧风抱着,一个劲地冲傅岑喊:“粑粑加油,粑粑第一,其他人都是渣渣!” 引了一大波其他画的仇恨。 傅岑脚趾抓地,走得飞快。 后台休息室的选手们坐在一起,正在讨论谁最有可能夺冠,有几名选手已经自行放弃竞争:“我第一场心态不稳,没画好初稿打底,估计悬了。” “我收尾的时候完成度不够,作画速度太慢是硬伤,十五个小时的比赛时间,本画不出完成度百分之百的画,你们完成度高的争吧,这届我又是陪跑了。” 有人打趣:“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在比惨是吧,到时候前三要是有你们,给我把手里的画了。” “说到惨,谁有那位惨。” 几人不言而喻,眼神一阵后,介于上次的教训,说话时声音低了些:“这届比赛的赛制没有明确规定,贿赂的选手被发现要取消参赛资格。” “但是昨晚画协已经连夜完善赛制规定,一旦坐实行贿,未来画协举办的所有比赛,终生不可参与。” 本来还因为没有取消舒记笙参赛资格而气恼的选手,听到这个消息时笑得幸灾乐祸,要知道美术界最重要的几项奖,都是画协举办的。 而被终身赛,就等同于封杀。 这届的梵梦杯虽然因为之前赛制不完善,没有这项规定,导致没法取消舒记笙的参赛资格,但赛制完善后,这届包括往届所有行贿过的选手,都将终身不能参加官方开设的比赛。 同时还开设了举报通道,举报成功还能获得高达万元的奖励。 而昨晚,就已经罗列出十几位曾经行贿过的选手,其中不乏有名誉极高的大画家。 加上画协高层全要更替一波,这样的情况下,短期内不可能再有人敢冒险行贿了,画协的腐算是被拔了个彻底。 一人鄙夷道:“这次取不取消都没关系,上午舒记笙手抖得,画笔都拿不稳,他那幅画算是彻底没机会了。” “人也彻底没机会了。” “私立的协会还是不行,希望能早认证成国家机构,进行系统化管理。” 选手们纷纷赞同。 舒记笙状态十分不好,他独自坐在另一个休息室里,没拿画笔手都在抖个不停,化妆台上放着好几个药瓶,台上地上全是散落的药片。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药,可这双手依旧止不住得颤抖。 他气愤地手握成拳,狠狠砸着桌子,抬头发现镜子里面容扭曲的自己,浑身都抖个不停,一拳将镜子砸成蛛丝网,手指出猩红鲜血。 然而他的手依然在抖,疼痛也扼制不住。 主持人开始喊到“有请选手上台”,舒记笙猩红着眼,摇摇晃晃撑着桌面缓了缓,直自己的背脊,迈步走了出去。 但当在他出场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吁声,舒记笙直的背脊不由一垮,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都觉到刺痛。 只要、只要夺冠就好了。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已经自动将所有负面的声音屏蔽,一心只想着拿到梵梦杯,甚至连评委点评时,都无暇去听。 对于舒记笙的这幅作品,评委们也实在没啥点评的切入点,因为原稿已经被毁了,现在的是扫描件,而且上午舒记笙手太抖,原本好好的一幅画直接画得七八糟,是放在初赛都过不了的程度。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