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周致寒手里拿着文件,缓缓走进走廊那头的会议室。 室内极其安静。 高扬在门口站着。 周致寒往里看,软椅上有个背对着他的女人。 背影消瘦,看起来很年轻。 周致寒动着手腕往进走,“南设计师。” 南星起身,闻声回头看。 对上周致寒波澜不惊的那双眼,她愣了愣,抿着角,往后退缩一步。 高扬见状,赶紧介绍:“这位是小周总。” “小周总。”南星略微紧张。 周致寒点头,“不用拘束。” “今天你来,应该也是为顾清这事情吧?” 周致寒走到她对面,利落坐下。 高扬给周致寒斟水,放在他面前,而后朝周致寒身后走去。 “是。”南星定住心神,说出的话还是犹疑未定:“我一直以为,你之前联系我,是为了帮顾清。” 周致寒神寡淡,公事公办的说:“不会,同是设计师,我有职业底线。” “那……您找我的意思是?”南星有些犹豫。 周致寒抬起眼,对上她的。 “来polaris,跟我合作。” 南星的心口猛地被这个眼神击中,“咚”的一声,她险些回不过来神,耳通红,火急火燎的低下头。 耳边周致寒的声音,还在缓缓传来。 “我看过你的设计作品,是有些小众,但风格特殊,如果你愿意的话,来polaris,我可以帮你。”周致寒倾身,抬起杯子,指腹蹭着杯沿,“我很喜你的设计风格,也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南星窝在沙发内,她的思绪有点飘。 抿着角半晌没有给出回应。 周致寒喝口温水,眼神浅淡的扫过南星。 这姑娘太小了,看起来似乎高中都未毕业。 周致寒忽然想到,十七岁的常予。 少女长发飞扬,身边被一群富家子弟恭维着,笑得眉眼疏朗,神间皆是张扬。 那一幕,可谓是众星捧月。 “三少。”高扬唤他,低声说:“回神了。” 周致寒抬眼,只见南星肩头微缩,“你可以帮助我完成梦想吗?” “你的梦想是什么?” 察觉到她的畏惧,周致寒缓下声音。 南星的眼睛亮起来:“我想让我的作品走出去。” 周致寒稍微弯起一侧角,“可以。” “那您看……合约什么时候签?”南星小心地看着他,目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你等秘书联系。”周致寒起身,对着南星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南星愣愣看着他的背影,畔小心又克制的扬起。 高扬跟在周致寒身后,离开会议室。 “我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高扬低声说。 周致寒睨他:“哪个设计师不有点奇葩的病。” 高扬看他一眼,半天没吭声。 - 六点整。 周致寒独自开车回到周家老宅。 周嘉树站在门口,神懒散。 车刚停下,周嘉树打个哈欠开口:“等你半个小时了。” 周致寒熄火,“我又没让你等。” “催婚啊,不出来不行。”周嘉树的指尖蹭过他的车面,低垂着眼睑。 周致寒开门的手一顿,“那让我回来干嘛?” “不说了吗。”周嘉树侧眸睨他,“催婚啊。” 半开的车门被关上,周致寒又发动引擎。 周嘉树两步走到车窗边,按住他的手:“别啊,你是我大哥,别走。” “松手。”周致寒敛眉。 周嘉树刚张开嘴,就看见微敞的门内走出女人。 洛青笑着唤:“小寒回来了?快进来。” 闻言,周嘉树松开手,绷着角笑。 周致寒烦躁的重重吐气,打开车门下来。抬眼看向洛青,淡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刚到。” 洛青几步上来,挽住周致寒的胳膊,笑的说:“你爷爷也都回来了。” 周致寒脚步更加犹豫。 侧过脸去看周嘉树,他半握拳抵住角低低的笑。 三人刚进门,周致寒便瞧见周朝他看过来:“乖孙孙,过来。” 周致寒眉心轻跳,耐心的喊:“。” “怎么又瘦了。”周拉着他,心疼的上看下看。 周嘉树看着沙发,把玩着橘子:“你看多关心你啊,还不赶紧带孙媳妇回来。” 这话头转向他,周致寒磨牙。 对上周的眼,微微一笑:“,大哥没给你说吗,他谈恋了。” 周嘉树一愣,沙发上的几人也是。 “你胡说什么呢?”周嘉树伸手将橘子往他怀里扔。 周致寒挑眉:“上次我看见你在办公室跟人接吻……” 洛青侧过身子,一把抓住要逃的周嘉树。 “你真谈恋了?” 周嘉树摇头:“没有。” “那进展如何?”洛青追问。 周嘉树下意识看周致寒,想要阻止,却不料后者会错意,接话:“原来还没把人拿下,大哥你可真是……” 周致寒的神一言难尽。 洛青的巴掌落下,打在周嘉树的胳膊上,接话:“真是没用。” 周致寒勾起笑。 他懒洋洋地往后靠去,对上周嘉树咬牙切齿的目光,周致寒轻轻开口,口型示意。 活该。 周嘉树一口气提不上来,作势要离开。 谁料洛青不放他走,拽着周嘉树的胳膊要问个清楚。 老宅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 周致寒的爷爷常年在国外定居,父亲周从山自放权给周嘉树以后,带着洛青天南地北的旅游。今年十二月底,正好周七十大寿,周从山夫妇商量,将老两个接回云京。 周致寒又被问过几句,时隔两年的家庭会议才算结束。 - 吃过晚饭。 周致寒坐在书房里,看着高扬给他传真来的文件。 他好不容易忍下,却还是被韩奕挑起心思,有关常予之事,他实在不想通过别人来知晓。 只是短短小半页纸,字里行间内,全是当年京郊爆炸事件。 周致寒大致扫过,没敢再看下去。 他指尖微微颤抖。 抖出一烟咬在齿间点燃,看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周致寒心口生凉。 资料不太全,但关于那年的事,周致寒多少有了底。 常予是怎么过来的,她那么痛,那么害怕的时候,又是怎么熬过漫漫长夜的。 周致寒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竟有生之年,也会因为一个人,觉得不甘心,觉得手足无措。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