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在她颤抖的肩头,然后迅速融化。 她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了。 “你看到了,我是混蛋,没你想的那么好,很不堪、很自私。” “看到了,反而安心了。”苏渺情不自地抱紧了他,“大家都喜你好的样子,我想试试去喜你糟糕的另一面。” 这句话深深地撼动了他早已波澜不惊的心,让他仿佛已经死去的心脏醒了过来… 他伪装了这么多年,从来不敢让别人看到的另一面,无意间被她悉。 她愿意接受。 迟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捧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紧紧摁入怀中,“这是你说的,我不会放你走了。” “迟鹰,我不会走。” 因为他也在她最不好的时候,接纳了她。 不知道拥抱了多久,苏渺没忍住打了个嚏,挪开脑袋,鼻涕都沾在他衣服上了。 她连忙掏纸巾,却发现没带,抬起头,尴尬地望了他一眼。 迟鹰眸光下移,也正盯着肩上的鼻涕泡:?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又打了个嚏,鼻子红红的,鼻涕出来了。 苏渺脸蛋红透了,恨不得钻到地里。 迟鹰笑了下,只好按着她狈的脑袋,在自己衣服上又蹭了一下,拉她起身:“回去了。” “回哪儿?” “老子要冷死了。”他了自己的鼻,“我家有药,够两个病号吃了。” …… 苏渺再一次来到了迟鹰的家。 四合院砖红的外墙,在雪夜里是那样的鲜活而明。院内是很大一座小花园,有水小桥,种了许多花草,不过杂草丛生,显然是很久没有打理了。 “这是爷爷以前住的老宅,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迟鹰见她还站在桥上看溪边积雪,于是回头牵着她的袖子进屋,“外面冷。” “现在你一个人住这里?” “嗯,老人家住在顺义区的别墅,这房子留给我回家落脚,没什么人来。” 迟鹰带她进了一个三开间的主屋,房间内部陈设十分现代化,东西虽多,但所有物品摆件井井有条。 苏渺打量着四周,最多的是书,有三面的靠墙书架上密密麻麻摆了书籍,还有一个玻璃柜里放着他收集的各动漫手办。 书桌上有一些机械手臂和零部件,显然是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 迟鹰换下了外套扔进洗衣篓里,回头给她拿了冒药,就着温水喂给她吃了。 “你的羽绒服太薄了。” “c城最冷的时候也不会低于零下,我的羽绒服都是轻薄款的。” “还要呆多久?” “两三天吧,大概…”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黑羽绒服,装进了口袋里:“这几天,穿我的。” “噢。” 苏渺见他一进屋就忙前忙后,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同样泛红的鼻子:“你也没吃药。” “没顾得上。”他拎了拎口袋,“看到你送的东西就知道完蛋了,问了你的好闺,才知道你来参加书法研讨会。” 苏渺连忙拆了药盒,也给他喂了几颗冒药,就着她刚刚用过的杯子,温水送服。 两个病号呆在一起,说话都是浓浓的鼻音。 她轻哼了一声,坐在他的人体工学椅上,饶有兴趣地摆着桌上的机械手臂:“蒋希懿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他,秦斯,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顺便…他是公的,你今天见到的女孩是他妹妹,跑腿给我送药来的。” 苏渺被他逗笑了:“那他怎么取这么女生的名字。” 迟鹰双手一撑,坐到了苏渺面前的书桌上,伸手了她的脑袋:“他是个肌猛男,至少比秦斯更man些,你是第一个说他名字像女生的。” 苏渺喜他她头发,宛如猫咪般、蹭了蹭他的手:“因为我小学的时候,班级里有个女生叫念懿,她很漂亮,每天都会穿不一样的可小裙子,她的名字笔画很复杂,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不认识这个字,但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有这样的名字的女生,爸爸妈妈一定特别她。不像我的名字,普通又一般…” 迟鹰记得苏渺第一次对他自我介绍:“苏渺,渺小的渺。” “我妈妈给我取这个名字,大概也是因为希望我不要好高骛远,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修长漂亮的指尖勾起了她的下颌,“不是渺小的渺,是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苏渺听到这句话,憋了几秒,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忙伸手捂住了绯红的脸。 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十七岁的她,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誉。 迟鹰在这方面总有本事,能让她罢不能、心向往之,喜得不能自己。 苏渺捂着脸,透过指去看他,心喜。 他倒也被小姑娘的反应惹笑了,眼角沾染了愉悦,忍不住凑近她,摩挲她的下颌:“你这么喜害羞?” “哎呀!” “不过我喜看你害羞的样子。” 苏渺平复了心情,正襟危坐,评价道:“迟鹰,你太会花言巧语了,你对女生都这样吗?” 迟鹰一本正经道:“你见我对哪个女生这样过。” “没有安全。” “我身边一个女孩都没有,不像某人,身边又是什么秦什么路的…” 苏渺故意道:“啊,说起来,路兴北也在京城,要不要约他见见呢。” 他用机械手臂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敢。” …… 窗外雪纷纷,房间里温暖又舒适,苏渺身上搭着薄薄的小毯,在他的电脑桌前看了一会儿《蜡笔小新》。 冒药的药劲儿上来,苏渺昏昏睡,没多久便睡死了过去。 这是她来京城睡得最好的一个觉,在属于他的那种悉又安心的气息里,居然也没有认。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的清晨,温煦的光透过窗梢洒在了她的脸上。 眼睫微微动了动,苏渺懒洋洋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深蓝的大上,手机搁在柜边充着电,旁边还有一杯水,尚有余温。 她了凌的脑袋,环顾四周。 房间陌生,处处整洁而规矩,空气中又透着悉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想到,这里只能是迟鹰的卧房。 苏渺看着自己身上这件小衣,子也没有,就这样凑合着睡了一整夜。 她局促地坐起身,匆匆走出了房间,四下里寻找着少年的身影—— “迟鹰?” “迟鹰。” 院子里的积雪尚未融化,少年穿着单薄的黑衣,蹲在溪边看鱼,后背脊骨的轮廓隐显着,有种野蛮生长的劲儿。 “醒了。” “唔,我昨晚…睡得太死了。”苏渺走到他身边,揪住了他的袖子。 “知道,跟猪一样,推都推不醒。” “我睡了你的,那你呢?” “当然是你身边。” “啊!” 看着她蓦然红的脸颊,迟鹰忍不住捏了捏,笑了,“逗你的,我睡沙发。” 苏渺低声说:“不好意思哦。” 迟鹰领着她来到了溪畔的小木桌边:“吃早饭了。” 她发现小桌上摆放着一碗新鲜的冰粉,在光下闪着水润透明的光泽,上面撒着花生米、葡萄干、还有芝麻… 她惊讶地回头:“迟鹰,你做的?” “不然,难不成是秦斯?” “你又提什么秦斯啊,关他什么事。” “也是。”迟鹰将红糖水缓缓洒在冰粉碗里,抬起下颌,得意地望着她,“什么秦的,他就不会做冰粉。” 第49章 过 苏渺的冒断断续续持续了两天。 迟鹰倒是好得快, 次就没有症状了,苏渺着他又多吃了两天冒药,加强巩固。 明天的飞机回c城, 苏渺参加了最后一场书法研讨会,好在下午的时间空闲了出来, 迟鹰带她去参观了故。 她穿着他宽松厚实的黑羽绒服, 迟鹰将拉链拉到顶,又给她系上了帽子扣, 把她裹得像个小黑熊。 苏渺倒也不觉得冷了。 他们在故每个红墙黑瓦的景点都拍了照片,苏渺绝对想不到, 第一次和迟鹰旅游拍照, 她居然打扮成了小黑熊。 一开始她还不乐意拍, 非得了羽绒外套才行, 但拗不过身边这男人生拉硬拽,一只手套着她的颈子,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自拍杆。 苏渺害羞地捂着脸,迟鹰却勾着灼灼的眉眼,笑得很热烈。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