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楼梯。 转过一个拐角,就是卧室。 一切的陈设都没有改变,时光仿佛永远停留在多年之前。 望着房门前那一盏亮着的,微明的灯。 陈森然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年之前的某个晚归的深夜。 睡不着的小萝莉点着灯,等他回家。 仿佛,只要一推开门。 就能看见那个粉秀发凌的小丫头,抱着提伯斯,睡眼朦胧,想睡却又不敢睡的娇憨模样。 真好啊。 可惜,他看不见了。 因为他瞎了。 时间也早就过去了那么些年,当年的小女孩也长大了,她不会再抱着提伯斯,也不会再睡眼朦胧地将睡未睡。 她点着灯,也许只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无声地推开门。 卧室内一片沉静。 陈森然站在门口,可以清晰地觉到上的那一个呼。 不算安稳,偶尔会有些急促。 似乎是在睡梦里,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那一刻,她大概皱着眉的。 这样想着,陈森然不走快了几步,想要去帮她抚平眉角的褶皱。 许是真的存在心有灵犀。 就在陈森然靠近的瞬间,安妮的呼一滞,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但陈森然可以肯定,她没有醒。 是在梦里,也遇到了自己吗? 陈森然望着她,很久。 久到安妮终于恢复了呼,开始安睡。 大概是受到了自己的气息吧? 从前陈森然晚归,有时候安妮会撑不住早睡,但总是会睡得很不老实,做恶梦。 但只要陈森然回来,在他旁边,一会儿,她就安稳了。 陈森然也安稳了,今天白天一切的担惊受怕,愤怒伤悲,都在这一刹那,受着女孩甜甜睡去的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长久以来空虚的心灵,充实了。 他打算离去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舍不得再走。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小森森……”女孩忽然呼喊。 陈森然一怔,随即觉到,那是女孩无意识的呢喃。 又有多少个夜晚,她曾这样呢喃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不由得开始微微疼痛。 他停住了,伸出手,想去替她捋一捋微微散的秀发,就像从前无数次做的那样。 “小森森……”女孩又一次呢喃。 她几乎是本能的,将陈森然的那一只伸出去的手,抓住了,两只手,紧紧的。 不肯放开。 陈森然也没有挣扎,或者说,他也在渴望这样的,一个紧握。 “大坏人……”女孩再次开口。 这一次,带着狡黠的笑意。 犹如一只偷到了鱼的小猫。 陈森然也无声地笑,时光从未有过的温柔。 真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咬死你!!!”下一刻,女孩立刻变了脸,小鼻子一皱,恶狠狠地一口就咬在了陈森然的手上。 一口,那么凶,那么狠,那么疯狂,那么想念。 久违的,久违的疼痛在陈森然的指掌间升起。 是有多么艰辛,多么长久,多么遥远,才等来的,这一口,记忆里的,小白牙。 陈森然放松了全身的肌,任由着女孩狠狠撕咬着他的皮,宣着这么多年的情。 窗外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明亮了起来,从窗帘的隙里漏进来,丝丝缕缕,犹如烟尘。 “呜呜呜呜呜——”这个时候,原本发狠咬着陈森然的安妮,忽然又低声咽了起来。 她无意识地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这些年的害怕,痛苦,和无人诉说的寂寞。 “我想你。”她最后说。 “我也想你。”陈森然在心里说。 暗夜寂静,如水的月星星点点地洒落在铺上。 世界沉湎。 于此刻。 安妮终于睡去了,在又笑又哭,又惊又喜之后。 陈森然觉得喜乐安宁。 他手打算悄悄离去。 但女孩死死拉扯着,不愿放开。 “不要走。”她说,带着哀求的语气。 “我不走。”陈森然笑着摇了摇头,他蹲下了身去,将自己的整个身影覆盖在了女孩的身上,犹如遮风挡雨的墙。 一夜就这样悄悄地过去。 等到第二天到来,太光从隙里漏进来,替代月光的时候。 安妮缓缓从睡梦中醒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东西。 但一抓,却抓空了。 她在上呆了一秒钟。 然后立刻起身,就那么赤着脚,从上跳了下去,一路飞奔到了楼下。 “他来过?”安妮看着老杜,几近呢喃。 “……没有。”老杜看着安妮,很久后还是摇了摇头。 “他来过。”这一句,安妮却是没有问老杜,她是用肯定的语气,说着,走到了边,拉开了窗帘。 尚好的光就那么毫无顾忌地洒在了她还略显稚的脸孔上。 她犹如失魂一般地望着对面,河岸对面,那些高大的宅院。 仿佛那里,有着什么,她魂牵梦萦的东西。 “他真的来过。” ———————————————— “想好怎么代,昨天的事了吗?” 通往法师塔的路上。 代表着整个战争学院的权力顶峰,或者说整个大陆权力顶峰的三个人。 议会三巨头,正缓步走在已经有夏花盛开的小路上。 关于昨天安妮被刺杀,群情奋,城风雨。 尽管安妮已经出面做了解释,但这只能住一时的舆论。 议会如果迟迟不拿出态度,那么这一届的召唤师峡谷大会,就真的要出问题了。 “属下以为,先拖过这一届大会吧。”皮耶罗思虑了一会儿后,说道。 “拖,是个好主意。”拉力瓦什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们觉得,会是谁呢?” “属下觉得,应该是那些家伙的人。”哈德森说道,所谓那些家伙,自然就是那些家伙。 “不会是我们的人吗?”拉力瓦什像是意有所指。 “不,不会是我们的人,所有人我都严令不准轻举妄动了。”皮耶罗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否定道。 “哦?真的不是我们的人吗?”拉力瓦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而落后他一步的哈德森和皮耶罗却是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都有极深的疑虑和不安。 真的不是他们的人吗?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