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今正在野战的车场上调整车上的高机,同时安装光发器。 扭头看到王学斌把彩涂得脸都是,笑着说道: “少涂点,这玩意可不好洗,不好能挂半个月!” “没事,多涂点,防蚊子!” 王学斌涂得是野战伪装彩油,除了伪装还有防虫作用,据说美国有先进的甚至能防红外、热成像侦测。 不过这个实在不好洗,有的会搭配专用洗涤剂。 用香皂洗也能洗,但是得洗不少遍。 王学斌不是第一次涂了,但他这次涂得格外认真。 其他人还在嘻嘻哈哈的整理装备,只是把这场演习当做平常训练似的。 王学斌在一旁看着,他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们说这次演习很重要,但是没人在意。 他希望用自己严肃认真的态度染别人,但是大伙都以为他是第一次参加演习紧张而已,伍六一还劝他别把这当回事。 因为以前的演习大家都参加过,就跟演戏似的。 红蓝双方模拟作战,红军经过艰苦奋斗打败了蓝军,然后大伙一块吃顿饭喝个酒,下次红蓝双方对调,又是一场演习,没有例外。 没有人会想到这次要玩真的。 实话讲钢七连表现还算好的,好歹大伙在做战斗准备,有的连现在还在休息,没有进入状态。 清晨,第一发绿信号弹在森林间悠悠升起。 随着低沉的引擎声,七连的步战车迅速抢占了林地间的主要通道。 车上所有的炮全部对准了林地外那片未知的空地。 连长指挥车里,高城正在几个武装的士兵中用车内通话系统呼叫着: “各班注意,各连于三分钟后向453方向发起冲击,我们的任务是以最大机动速度抢占蓝军防区的034高地建立阵地,如果可能,对敌纵深进行火力侦察。各车准备,看红信号弹行事……” 七连所有人闻令而动,但蓝军一直没个动静! 指导员在一旁猜测: “他们不会准备打阵地仗吧?” 高城摇头否定: “咱们是装甲步兵,他要有阵地咱们就有靶子啦。” 一发红信号弹终于升上了天空,高城立刻兴奋地呐喊着: “冲击!” 钢七连的两杆连旗,八面威风地打了起来,十辆步战车以五十公里的时速了出去。 然而,那发红弹还没落地,从七连侧面的山峦间,几架直升机已经贴地爬升,后发而先至地冲向高城连冲击的山头。 “发现蓝军!发现蓝军!” 车里的通话器响成了一片。 车上的手迅速把高机摇低,瞄准。 “别打啦!本就在有效程之外嘛!” 高成气得砸车上的钢板 “这事就透着不公平!他妈的冲击速度比咱们快了整整六倍!” 王学斌听着通话器里凌的声音,心里也有些发紧,他是见过战场的,尽管当时只是小规模低烈度的抗敌后战场,但依旧是残酷无比的。 当时十六人的队伍只有九支,有四只还是他带来的,一场战斗,半小时,只剩他一个人侥幸活着,那种残酷远不是现在这演习能比的了得。 就这一会的工夫,直升机已经沉入山峦,明显是占领了七连要占的那块阵地。 这时,通话器里传来了团长的声音。团长发火了: “七连长你胡咧个啥呢?我军心!” 高城知道不对,忙应了一声: “是!” 团长在通话器里大声地嚷着: “原定计划!你记住,指挥室里的人要的就是这种不公平!” “是!继续冲击!” 高成命令钢七连,向那处莫测高深的山头。 现在所有人都发觉了这场演习的不寻常。 领头车刚接近山地,从林地里一声轰响,车体上的光装置应到光光束,冒出了白烟,那杆“装甲之虎”的旗顿时被白烟淹没了。 “下车!下车!各连协同进攻!” 高成指挥着。 一辆车的舱门还没打开,又一股白烟冒出。 士兵们骂骂咧咧地从车里钻了出来,一个一个地都翻出了白牌。他们都“阵亡”了。 “散开!五十米间隔推进!” 高成看那两辆车上的兵,气不打一处来: “平常说什么呢?上车要猛,下车要快!没下车折损五分之一!躺下,你们现在都是尸体!” 话音未落,一声怪异的声传来,高城下意识地闪了一下。 “连长,你也挂啦?“ 有人喊道。 高城说 “没打中。” 又是一。这一次,高城顾不得叫喊了,只是使劲地把身子伏低。 机手和狙击手扑了上去,伍六一支开架对着目标区域就是一顿猛扫。 但在甘小宁的瞄准镜里,除了摇晃的草丛,空无一人。 战场忽然沉寂了下来。 七连也算是训练有素了,两个班迅速从左右掩了上去。 几名士兵从不同方位扑进目标区域,也是一通扫,但什么目标也没有,看到的只是他们自己的弹壳在纷飞。 但七连很快就学乖了,他们的步兵随时在前沿警戒着。 这时的高城,正看着一个空筒发愣。他身边的士兵也没见过,便问: “这是什么,连长?” 高城说: “是一次使用的火箭发器。” 指导员指导员就惊讶了: “他们用的不是四零火吗?” 高城马上翻了翻手上的弹壳: “他们用的也不是八一杠,这本不是七点六二的子弹。 他们打的全是三发点,八一杠是没有三发点功能的。 刚才那两个点明显是冲我来的,先打车,把人下车再打指战员,这需要极好的观察力和心理素质。” “咱们到底在跟哪个国家的军队打仗?” 指导员不由问道。 “当然是中国军队!” 指导员说: “那就等主力部队到达再推进吧?” “那是老美才能干出来的事情,海陆空三军协同对抗小小游击队。” 高成死死盯着前方,对指导员说: “我推进,你在这里接应。” 沉寂的战场忽然又响起了爆炸和声,那是来自七连的后方。 七连的士兵以班为单位,在林地间推进着。 他们现在已经弃车就步了。 丛林间山峦间不时冒出些零零星星的焰,得七连想还击的时候都晚了。 甘小宁的头盔上忽然冒出白烟,他只好摘下头盔,躺倒在了地上。 “我没听见响啊?” 他倒在地上大声抗议道。 “微声的!各班化整为零,发挥个人优势!” 高城用手势指挥道。 伍六一的机顿时打得震耳聋。 “连长说什么?” 甘小宁问道。 他就躺在伍六一和王学斌的身边。 “微声的!” 王学斌对他说。 “你死了,我用一下!” 王学斌趴下捡起狙击,连上光,将八一杠背到身后。 “你会用么?” 甘小宁好奇的问。 “死人别说话!” 甘小宁翻了个白眼,躺下不动了,时不时的还翻个白眼,假装死人。 大部队终于到来了。 指导员望穿秋水,终于望出了脸的喜。 这时,打头的车忽然冒出了一股白烟。 坦克连连长乖乖地从车上跳下,很守规矩地翻出了自己的白牌。 “让人家摸啦!又是地雷又是炮,炊事车、补给车都让人给炸了!指导员,要不先让炊事班埋锅造饭吧?他们活着的不让吃,咱牺牲的可还会肚子饿呀?” 指导员气得一挥手,道: “我还没牺牲呢!” 说完向着等候的步战车跑去。 王学斌的瞄准镜里,找到一个淹没在树丛后的人影。 声清脆一响,将树丛后的人影打出了一股白烟。 王学斌猛地跳了起来,窜到旁边的树后,换出八一杠据警戒。 “去看看!到底是哪支部队!” 高城命令道。 伍六一跟王学斌他们冲了出去。其他人成散兵线在后边跟着。 可他们挑开树丛一看,后边空空如也。 白铁军不地喊了起来: “他们违规了!被打中了还跑!” 没有违规,是两个人,活的把死的背走了。 王学斌看着脚印说到。 这时伍六一看见地上的九五式步,想要俯身去捡,还没起身就被王学斌拦下,伍六一不解的看着他,他指了指地上那纤细的饵线。 王学斌走上前去,顺着饵线找到一颗手雷,安全栓已经拔出,只是用线绑着,一旦触碰立刻炸响。 王学斌攥住安全帽,解开线,挥手向没人的地方扔去,轰的一声炸响,伍六一的脸白了,后背一股冷汗冒了出来。 ”我的天,要不是你我就代了!“ 伍六一苦笑着说: 除了几个通信员以外,高城周围坐的都是已经战死的人。 高城看了看,不知说什么好。 其他的死者也很是瘆得慌。 几个士兵气急败坏地跑过来: “报告连长!” 一边喊,一边给他看手上一个牌子,上边写着 “水源已投毒”。 “什么意思?” “咱们去打水,就看见这个牌子了。” 高城看着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大家嚼缩干粮吧。” 回头看了一眼死者们。 “你们可以去喝水。” 甘小宁几个却不去,而是带头拿出野战口粮艰难地嚼着。 高城有点看不过,嘀咕着说: “这事你们不用讲什么义气。” 甘小宁做了个鬼脸,一口一口艰难地咽着。 这时指导员从步战车跳下,往这边走来,他告诉高城: “刚跟指挥部联络过。主力攻击部队改变计划移师回防,原地固守,推进三十公里的目标恐怕是没法完成了。” 高城只好合上了手里地图: “咱们不是攻方吗?怎么现在倒打成守方了?” 指导员说: “团部的决策是对的,装甲部队的弱点就是难以隐藏和依赖后勤,冒进绝不是个方法。” 高城说: “那就布防吧!” 说着他看了看周围的士兵,腔的怒气没处发。 “今天晚上看来得在这里过夜了。” 战地上的夜,连车影都看不清楚了。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