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学说源于墨子,是诸子百家唯一无法确切形容的学说。 孔子学说以儒为名,老子学说以道为名,商鞅韩非等人的学说以法为名,唯独墨子,他的学说是以创始人的名字命名。 因为其思想太过超前,难以归纳! 自墨子死后,墨家三分,齐墨、楚墨、与秦墨。 齐墨继承了学术,在稷下学传道,但已经式微不已。 楚墨继承了侠义,他们仗剑直行,扶危救困。 秦墨继承了技术,这一派心心念念的就为创造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借此实现墨子的学术思想。 元宗是当代墨家矩子,是上一代墨家矩子孟胜的传徒,说是墨家矩子,其实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齐墨蜗居稷下学,不问世事,楚墨的首领现在是申君门客,秦墨更是成为了官方组织,唯秦王命是从。 所谓墨家,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 “方才梁兄所言,治政当以仁、以礼乐,在下认为不然,此道不足为凭,所谓仁实为大伪之言! 礼乐之道更是祸之源!” 元宗此言一出,梁子正眉头一皱,但是没有出声,耐心听着。 元宗环视一眼,继续说道: “方今天下动难平,若治政,必细察动之源。 如医者治其疾,不知疾之所起,何以攻? 方今天下之象,国相攻,家相篡,人相贼! 此象何因? 在君不惠,臣不忠,父不慈,子不孝! 此因何理? 盖强执弱,众劫寡,富辱贫,贵傲,诈欺愚! 若解此大弊,必兼相,相利! 视人之国,若视其国;视人之家,若视其家;视人之身,若视其身......” 元宗在台上滔滔不绝的阐述着墨子的思想,底下却都皱着眉头,这个学说在现在这个时代,远不像梁子正的儒家那样那么令人易于接受。 墨子的思想自从秦国一统以后,就渐渐消亡了,只有他那侠义神留存在了人们心里。 墨子的思想是什么? 儒家与墨家都在推崇,但儒家讲的是仁,墨家讲的是兼。 仁是有等级的,对于花草树木,我们要,但是不必施与仁,对待百姓,我们要施与仁,而不必施与亲,亲是最高等级的,是留给家人的。 因此儒家才会推崇以仁孝治国,因为他认为孝顺的人必然是仁的人,仁的人必然是一个忠诚的人,君父君父,君者父也! 孔子推崇的是周朝,因为那时候诸侯与共主的关系就是有亲缘关系。 在孔子看来,要想天下大治,最好回到西周时期,要是实在不行,东周也凑合。 墨家所讲的兼与仁不同,这是没有等级的,是平等的。 儒家讲究先亲人,再家,之后国,最后在分一点给蛮夷。 墨家追求的是平等,别人要像自己,别的国家要像自己的国家,他反对战争,反对持强凌弱,反对弱强食。 他推崇的时代要更早一点,是尧舜禹时代,一个禅让制的时代,一个平等的时代。 当然,还有一个更远的,那就是道家学说! “彩。” 元宗说完,大家虽然都不认可,但还是保持了基本的尊重。 元宗见此也不在意,墨家式微久已,早已不复当年风光,他来此处也是想要宣扬名声,为将来统一墨家做一些准备。 顺便向天下宣扬一番,墨家还未曾消亡! “二位言论,在下实难从也!” 果不其然,他刚刚说完,还没等梁子正反驳,就有人站起身来说话了,而且一杆子将刚才的二人全部打翻。 王学斌身旁的纪嫣然放下了笔,起身说道: “尊驾若有高论,还请登台宣讲!” 台上的元宗与梁子正也是点头称是,将台上让了出来,都没有入座,而是站在一旁观看。 这人大步走上前台,也没有行礼,直接开口说道: “二位所言,未免大而化之了,所谓兼、仁,不过空谈而已!” 上台的人没有自我介绍,直接就开始说了。 “二位先生一位谈仁,一位谈兼,夸夸之言,实无所益! 此乃以私奉公,实不可取!” 这话一出,大家可不仅仅是皱眉了,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台上的人不以为忤,继续说道: “拔一而利天下,此事不能为也!” 王学斌一听这话,知道这道家杨朱学派也来凑热闹了。 一旁的纪嫣然也皱着眉头,起身问道: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在下记书立说需得先生之名号!” 台上那人闻言一笑: “我是楚国钟,越纪氏有礼了!” 报完来历,继续说道: “二位先生所谈均是损私而奉公,礼乐也好,兼也罢,皆不可取! 损私奉公? 决不可为! 今拔一可利天下,大家可愿奉之?” 说着说着,钟问起了问题,台下诸人大都纷纷点头,只有极少数人猜到了他的意思,王学斌就是其一。 纪嫣然看到端坐不动的王学斌心里纳罕,于是凑过身来,悄声问道: “先生怎么看待这一问题?” 纪嫣然没有注意的是,场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注意力在这个姑娘身子上,她一动,大家的注意力也跟着动。 看到她跟王学斌耳语,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学斌身上,或蔑视,或嫉妒,各种各样的视线打在王学斌身上,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王学斌嘴角微微一讽,也不在乎其他人的视线,凑到纪嫣然耳边说道: “杨朱学说确有可取之处,一味的以私奉公确实不可为,听吧,他的论述还没完,应该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王学斌话音刚落,钟便继续问道: “拔一而利天下,诸位认为可取?那好,假济我断诸位一指,奉上公侯之位,诸位可愿断之?” 台下还有人点头。 钟也不在意,继续问道: “那断一腿而奉一国呢?” 到这个时候,点头的人已经极为稀少了,但还是有几个点头的。 钟见此,点点头,赞叹的说道: “一腿换一国,惠也! 再问一句,若!斩君之头!以天下奉之,君可愿乎?” 台上台下寂静无声,在点头那就是真傻子了。 钟见此愤怒的说道: “拔一而利天下,不与也! 悉天下而奉一身,不取也! 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 以百姓之利以奉天下,不可取! 以天下之利以奉一身,更不可取! 天下大治?人人不拔一,而天下自昌,何许治也......” 钟在台上宣着情,台下一片寂静。 钟所言是道家的杨朱学派。 道家一共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杨朱之学,第二阶段是老子之学,之后就是庄子之学。 三种学说均有不同,但是一致的观点就是无为而治! 道家推崇的是太古伏羲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自给自足,所谓统治,上如标枝,民如野鹿,统治者无为而治,百姓放而自得。 认为天下就是被这群充望的统治者和百姓给鼓捣坏了,要是统治者少做点妖,大伙少来点望,世界自然会变成大同社会。 杨朱学派与墨家学派曾经盛极一时,但是后来都衰落了,墨子好歹还留下了述作,杨朱连述作都没有留下,只能从其他人的著作里窥的一鳞半角。 因而王学斌听得颇为用心。 钟论述完毕,台下安静一片,都皱着眉头思虑着杨朱学说的神,思虑着其中的可行。 战国时期各国纷纷变法,这些国家变法大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打贵族。 贵族要是想要保持自身的荣耀,那就必须于国有功,因此这些公子们也不是不学无术之人,都有着良好的教育。 有足够的能力分辨学说的好坏。 就在这时,一人站起身来,大声喊道: “彩!” 其他人一听,知道自己失礼了,也纷纷附和起来: “彩...” 只不过这回的声音拖拖拉拉的,一点都不痛快。 站起身的那人向前走了两步,抬手一礼,面叹的说道: “先生此言令在下茅顿开啊!先生大才,当请上座!” 说着,扭头看向龙君,说道: “龙君,今乃是论政大会,论证之人皆是大才,可否居于上座!” 厅堂之中霎时安静了,变得落针可闻,大家的视线纷纷集中到龙君这里。 龙君端坐于坐上,面不变,定定的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龙虽然没有发作,但是他身旁的王学斌却能觉到,他桌子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拳,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对龙的蔑视,是对论政大会的蔑视,也是对魏国的蔑视! 这时,纪嫣然起身了,她容姿秀丽,不慌不忙的说道: “尊驾说的是,是在下考虑不周了,来人,搬三张案几,置于台上,供几位先生落座!” 身后的内侍,躬身称是,刚想去搬案几,那人却摆了摆手,说道: “何必如此麻烦...” 一时间,气氛凝固了,大家都能听得出此人言外之意,就是冲着龙君来的。 王学斌微微抬头,一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来人。 “你,是何人?” 来人嘴角微微一勾,傲然说道: “楚国,李园!”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