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团啦,卖黍团啦,豆子黍团,半圜钱一个,一圜钱三个!” “开水,开水,半圜一人,喝到!” 往来的人催生了魏国商业,衣食住行,无论行商坐商,都在大街上支起摊子,开始沿街叫卖。 人来人往,大街小巷中,人们连说带比划,做成了一单又一单的买卖。 “店家,这个! 不是那个,是这个,大个的! 对,来三个!” 赵政自幼长在赵国,只会说赵国官话和贵族雅言,赵国官话是赵国的方言,雅言是天下贵族之间共通的语言。 近期在王学斌的教导之下,他又学了秦国的官话俚语,至于魏国的俚语,他本听不明白。 魏国商贩也不会其他外语,两人的,手舞足蹈的,非常热闹! 在赵政手忙脚的比划下,那商贩总算明白了赵政的意思,用一张略微泛黄的麻布包着手,捡出三个黍团,递给了赵政。 另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示意结账。 赵政接过微微有些发烫的黍团,从袖管里拔出一枚布币,递了过去。 那商贩看着手中的布币,为难的说道: “客爷,您还是给圜钱吧,咱这是小本生意,您这钱我不知道怎么找!” 赵政看着商贩难看的脸,不知道哪里犯了忌讳,有些不知所措。 跟在身后的王学斌制止了想要上前付款的元宗,笑的看着笑话。 赵政挠着后脑勺,环视一周,发现了师父的神情,顿时一脸讨好的凑了上去,殷切的喊道: “师父...” 王学斌嘿嘿笑着。 “不管,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是你师父,又不是你的老妈子,自己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想办法解决,别指望我!” 赵政闻言没有气馁,而是讨好的说道: “师父为何如此见外?都说师父师父,师者父也,师父与我情同父子,怎么会是老妈子? 再者说,区区小事,徒儿怎会劳师父心? 只是徒儿初来乍到,不通此地言语,故而向师父请教一下,这是请教学问,师父自然要为徒弟解惑? 师父就是如此看待徒儿的?此言可真是让徒儿的心凉的透透的!” “呵~” 王学斌冷笑一声,没把赵政的话当回事。 赵政自从摸透了王学斌吃软不吃硬的格,立马学会了蹬鼻子上脸。 他到也不是整什么过分的幺蛾子,只是想要通过言语中的打泼耍赖,来打消师徒之间的距离。 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在陌生的环境中找一点安全罢了。 王学斌看出了这一点,便没有点破,开始与他斗起了嘴。 二人就在你来我往之中,将对方的心思摸了个明白。 赵政早就探到了王学斌的底线所在,知道自己做事只要不涉及到师父的底线,他师父就不会真正生气。 至于常生活,师父从来没有吝啬过。 无论是知识学问,还是衣食住用,只要他能提得出,师父就能做得到。 长此以往,他不自觉的养成了有困难找师父的习惯。 王学斌也是发觉了这一点,才会在此时,玩笑似的点了出来。 赵政毕竟天资不凡,听话听音,一点就透。 王学斌话音刚落,他就听懂了师父的意思,不在求师父解决问题,而是请师父将问题翻译给他听。 一旁的元宗也听懂了他们师徒的对话,心下暗暗点了点头。 前些时观澜先生提及让他帮忙代个徒弟,他还有些想不明白。 观澜先生的学识何等广博,他帮忙能教的了什么? 后来才明白,观澜先生找他,是为了给自己徒弟树立一个不同的思维视角,以免徒弟陷入歧途。 毕竟观澜先生的学问太过高屋建瓴,若是他徒弟完全效仿,恐怕会落得个眼高手低的下场。 他曾在秦国脚踏实地的与平民打成一片,要论对实务的悉程度,他自问要比观澜先生强得多,这样想想还有些小动呢! 在平的相处中,他也喜上了这个非常灵的少年,凡事一点就透,一说就改。 虽然还有些陋习,但人有上进心,又勤奋好学,是个讨人喜的孩子。 此时再次见到这孩子的悟,不免出和煦的笑容,开言安道: “你久居赵国,不晓魏地俚语,情有可原,你给那商贩的是赵国铲布,赵魏之间钱币不同,他是想让你付魏国圜钱与他,这赵国铲布,他不知如何找零!” “这...” 赵政看了看手里的赵国铲布,又看了看小贩拿来示意的圜钱,愣在了那里。 他娘在离开之前,给了他一个木匣,木匣里装了二百锭兼金,让他给他的师父,充作束脩。 天下诸国各有各的货币,国与国之间贸易靠的是黄金,据铸造工艺的不同,黄金又分为常金与兼金。 常金就是含金量百分之九十五左右的金锭,兼金则比常金贵重不少,含金量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诸国便是以黄金作为一般等价物来进行贸易的。 赵妮夫家家族败落,这二百锭兼金就是她全部的身家了,她将其全部给了王学斌,只希望自己孩儿能够学到真本领,光耀门楣。 王学斌也没有推辞,反正赵政平里衣食住行都由他来承担,这些许束脩,便当赵政平的零花了。 他每月给赵政一百大钱,折合五千左右,让他自己支配,王学斌给钱的时候是在赵国,给的自然是赵国货币。 他们这一个月一直在赶路,赵政本没地方花钱去,现在人到了魏国,好不容易有花钱的机会了,一手赵国大钱,他竟然花不出去,这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 王学斌看着不知所措的赵盘,随手扔过去一个钱袋,郑重的说道: “这是你这个月的零花,我先预支给你,这事可不算完。 你要针对此事给我写一篇策论,分析今之事的利与弊,五后与我! 你的文章让我意还则罢了,若是无法让我意,这黍团就是你以后的正餐了!” 赵政看着手里的黍团,顿时觉艰涩无比,难以下咽。 他从钱袋里掏出一枚圜钱,递给商贩,然后凑到王学斌身边,递过一枚黍团,殷勤的说道: “师父尝尝看,这是徒儿特意为师父挑的,个儿最大的!” 王学斌看了一眼黑不溜丢的黍团,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元兄,走吧,天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住下,该用晚膳了!” “好嘞,王兄请!” 行礼都在王学斌那里,马车早已送到马市寄存,元宗提起不离身的木剑,瞥了一眼脸似苦瓜的赵政,笑着跟了上去。 赵政站在原地,啃了一口黍团,出了难以下咽的表情。 他的嘴已经被王学斌养刁了,这些小吃尝尝鲜还好,一想到每天都要以此为食,顿时没了食。 “师父,等等我,您不是说慢工出细活么,咱们宽限些时吧,五实在是短小了些!” 走在前面的王学斌闻言不由暗暗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可知五字有几种写法?短乎哉?不短也!” 闹市中充了快活的气息!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