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沉重的过往被我们摒弃在记忆之外,似是不复存在。 其实它只是在等待一个将你撕扯成碎片的契机。 01. 我是被尖锐的铃声唤醒的,在枕头上和桌子上摸索了好久却也没有找到闹钟,待到我勉强挣扎着睁开眼睛铃声却早已经停止了。而这一睁眼可不得了,才发现我并不是在悉的环境里:一米二的标准单人变成了一米八的席梦思柔软大,粉红的被套也变深紫,偌大的房间里空的,除了一张便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放着电脑的桌子,窗帘也是全黑,整个屋子的装修都充斥着硬朗的男气息。 门是打开的,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环境,和房间的装修差不多——简洁干练,摆放的家具一看就是高档货。 我望着被磨砂玻璃隔开的洗浴室,真不知道是该庆幸里面空无一人而不是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充斥着茫的水汽以及“哗啦啦”的水声,还是该悲哀整个屋子连一个人都没有以至于我无法了解现在的状况。 我的脑袋就像被大卡碾过又倒车无数回一样,疼得不行,努力想了好久也没有想起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只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醉了,被一个男人推倒后我就再无印象。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泛着难闻的酸臭,除了头疼之外也没有别的不适,我正想去洗漱一番再说的想法在我看到墙上的时钟后马上打消了。 时钟的时针老神在在地指在“2”字上。 我抓起放在头的手机就朝门口奔去,所幸的是大门并没有被锁上。在我关上门的瞬间我也终于清了早上那催命的铃声到底哪里来的。 客厅的电话又响了。 这套公寓离我们学校并不远,即使我手机没电口袋空空回到学校我还是只用了半个钟。我在宿舍门口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我的钥匙。而后我恍然想起,醒来时头除了我的手机还有几个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就包括我的钥匙和我的学生证,可我一着急了直接就抄起手机走人。 正在我烦得焦头烂额时,宿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的室友林朝,以往这个时间她应该出去兼职了,不知道此时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谈夏昕,你完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我到底为什么完了,她又冒出了一句:“你和周舟都完了!” “昨天学校学生会检查夜不归宿,你和周舟都没有回来,我没法帮你们瞒住,你们的名字估计现在已经被送上了系办了!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们居然还夜不归宿!” 以前学校对我们夜不归宿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自从在两个星期前,一个中文系的师姐两天没有回宿舍却在第三天被发现横尸后山之后,学校开始严抓严打,对夜不归宿者一律给以严厉打击。 我听完林朝的话三十秒后才终于抓到了重点:“你说周舟昨晚也没有回来?” “哦,”林朝指着我的身后“现在她回来了。” 周舟穿的并不是昨晚的那身衣服,而是穿了一袭黑的低的连衣裙,手里还拿着漂亮的手包,她脸上的疲惫却是致的妆容也难以遮掩。周舟和我们打了招呼后便进了门,连衣服也没有换就往上倒,用被子蒙住了头。 我看着躺在上的蜷成一团的周舟,觉得这一刻的她像一只蚌:用自己坚硬的外壳把自己包裹了起来,不让别人窥探她柔软的内心。 “哟,我们的两个大忙人终于回来了?”坐在电脑前敷面膜的季柯然毫不掩饰地用眼神打量窥探着我们,当她的眼神落到周舟身上时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调子都高了一个key:“kenzo的新款晚礼服?prada的包包?” 很快她又笑了:“周舟,我说你要穿假货也专业一点吧,这衣服和包包我一个月多前才在杂志上看到发布,估计全国也没有几人入手,你穿着它们也不怕出去被笑。” 季柯然的声音刚落,周舟便从上翻了起来,我有些担心她们又要吵起来,她却只是站在边冷笑着看着季柯然:“季柯然,下次与何老见面的时候替我问候一下他行吗?”周舟的话音刚落,季柯然就变了脸,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周舟,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惊恐。后者淡定地躺下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继续睡觉。 我还来不及问周舟究竟在说些什么,林朝的破铜锣嗓子就响了起来:“周舟,谈夏昕,辅导员打电话来了,让你们去一趟系办。” 周舟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就像一尊没有情的雕塑。 光就像开了刃的刀剑,在空中挥舞着,折出刺眼的光亮,猝不及防便被刺伤。 我把背得老直,犀利的光打在我的后背上,炽热又瘙。周舟站在我的身边,手握着我的叉放在背后,玩着我的指头,我被她挠得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她却站得比我还要直。 这个伪君子。 “学校三申五令不准夜不归宿不准夜不归宿,你们还在这风口浪尖跑出去,你们究竟有没有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这个辅导员放在眼里?”张诗诗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风范十足“你看看你们这样子,像学生吗?你们还记得你们是学生吗?” 她的旁边坐着我们系主任,豁牙谢顶的老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张老师,她们还小,随便说两句就可以了,下次不要再犯就可以了,别这么严肃。” “主任,这是我们班里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老师,我们昨天夜不归宿是因为周舟生,我们出去庆祝,可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看着她那张恶心的笑脸,在内心对她翻了无数个白眼,克制了许久才没有让自己甩门走人。周舟还在继续玩着我的手指,神情慵懒,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样。 张诗诗被我这话噎住了,眼睛里布了血丝,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慌。我在内心冷笑。原本她还维持着优雅的形象,这下她完全被我们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惹恼了,气得双颊通红。 “德育分扣五分,两人再每人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上来!” 从系办出来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周舟突然问我:“你和张诗诗两人有什么过节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扭过头去看她,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道:“没有,只是觉得你平常对谁都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对她的时候总是争锋相对,我觉得你们不是那么寻常。” “我” “谈夏昕!” 彭西南沉着脸站在教学大楼的门口,风雨来的模样,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朝我走来,劈头盖脸地问:“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你一个女孩子一个晚上没有回宿舍?你还像不像学生,你知道不知道我昨晚到处找你?” 我被他这一吼只觉得抑了许久的火猛地往上窜。 “是谁把我丢在酒吧的?你还敢说!我去哪里关你事呀!你是我的谁?你管我去哪里!我死在哪里都不关你的事!”吼完我也不再去看他黑得不像话的脸,拉着周舟就走,他没有再追上来。 回到宿舍正在给手机换电池,林朝又一惊一乍的:“对了,夏昕,昨晚彭西南一直打宿舍的电话找你,我说你还没有回来他急死了,你快给他回个电话” 手机刚开机,短信便铺天盖地袭来,五十个二个来电提醒来自彭西南,还有十八条未读短信。 ——谈夏昕,我错了,你快开机。 ——你怎么不在酒吧,你去哪里了? ——妈的,谈夏昕你到底死哪里去? ——谈夏昕,妈的老子喜你,你快开机。 这是最后一条彭西南发给我的短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那个时候我还在陌生的上做着香甜的美梦。 02 我和彭西南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里。 从周舟生的第二天开始,我们没有再电话或者短信联系,也没有碰面。说来可笑,在这偌大的学校里,我每天上课下课吃饭散步跑步,以往一天总能遇到好几次而今整整过了一个星期我们竟然连一次都没有遇见过。 我没有刻意躲避着他,他也照常上课下课吃饭,但我们却一次都没有遇见。倒是周舟与林朝,两人都遇见过他几次,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便神秘兮兮地八卦:“谈夏昕你和彭西南分手了吗?他怎么看起来很颓靡的样子?” 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暴躁状态,她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气呼呼地反驳:“我和他都没有恋过!哪里来的分手。”听到我这么说,她们笑得更了,就像两只偷腥的猫。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手机,却一直没有来自彭西南的短信和来电提醒,好几次我都想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他,最后还是忍住了。我恨恨地瞪着几天前他发的那条短信:说喜我的人是他,但却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喜个。更何况,那天晚上错不在我,他凭什么对我大发脾气。 我咬牙切齿地对周舟下定决心:“只要彭西南不先向我示好,我绝对不去先找他。”她笑着摇摇头,一脸“你就是傲娇”的表情。 我一把抓过林朝的明星写真集拍在她的脸上,不想再看到她那似是悉一切的高深莫测的笑,她却笑得更加大声,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谈夏昕,你太好笑了,恋中的小女人是这样呀!” 正在和不知道哪个男生视频的季柯然回过头来扔给我们一个大大的白眼,回过头对着摄像头又是笑脸盈盈,周舟站了起来,对着摄像头竖起了中指,然后淡定地朝洗手间走去。 我打开了电脑,打开天涯,准备自己找乐子,假装听不到季柯然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子依旧这样有条不紊地继续着,除了偶尔想到彭西南我心里有些不痛快之外,一切风平浪静。 我并不是中文系的文艺女青年,我语文作文从来都没有及格过,所以我并不知道在很多小说和电影里面,所有的风暴来临之前都是风平浪静,更忘记了风字开头的成语还有风云变幻,风云暗涌。 我的第六一直都很准:十岁时上课上到一半眼皮跳,不顾老师的劝阻从学校跑回了家,发现家里着火了;十二岁时我的眼皮跳了一个下午,放学回家过马路便被掉进了没有盖井盖的下水道;十三岁我上课一直坐立不安,回到家里便发现煤气是开着的,谈师母在卧室里睡得安稳。 这个下午从上口语课开始我就心绪不宁,我趴在了桌子上小声地告诉周舟:“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听过我说过那些事,此时连看我一眼都懒,依旧认真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嘴巴无声却夸张地做了个口型:你个神婆。 下一秒我被老师喊了起来:“谈夏昕,你来,把这一章朗读一遍。”我低下头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整页的英语字母组合的铅字,真想仰天长啸。 傍晚下课后我以周舟不厚道的理由拒绝了与她同行,独自走回宿舍。出了教学楼,一眼就看到校训碑前面横着一辆黑的漂亮哈雷机车,上面还坐着一个和机车同样嚣张的男生,远远看去只能看到那男生棱角分明的脸和大而澄澈的眼睛。来往的老师学生很多,无数人对他投去了注目礼,走在我身后的女生笑嘻嘻地对他评头论足。 “那人真帅,和他的车一样。” “是啊,诶,你上去问问他的名字” “才不要,你去吧,你不是对他很有兴趣吗” 我加快了脚步,朝宿舍奔去,却听到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就看到那人笑眯眯痞兮兮地看着我。 “喂,谈夏昕。” 我看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思考,直到他举起了右手朝我扬了扬那个吊着米奇公仔的钥匙包我才恍然想起那个人是谁,是我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将我当成了“小姐”的混球。 我气冲冲地朝他走去,伸出手:“把钥匙还给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晃动着我的钥匙包,笑得就像太花一样,然后从钥匙包里出了我的学生证:“这不是有写嘛?谈夏昕,a大英语系。我说,你对待恩人怎么这么凶?那天如果不是我把你从酒吧搬回了我的公寓,估计你这个醉鬼就要宿街头了我说,你要不要拿回你的东西呀?” 他又将钥匙包在我面前晃了晃。 “还我!”我伸手就要去抢,这厮却猛地抬高了手将东西举过了头顶,我一米六二的身高踮起脚也才刚够到他的肩膀,他像逗着小猫小狗一样把钥匙包递到我面前,又一次次将它举高,乐此不疲。 我终于放弃了,愤怒地瞪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还我不还我!”各种窥探的带着丁点八卦意味的目光像机关一样扫着我,我没有当人靶子的兴趣,这些目光让我起了一身的皮疙瘩。 他的手托着腮帮子靠在他那辆拉风的机车上,连连叹气:“啧啧啧,你的态度真恶劣,你肯定忘记你还欠我二百五吧!那天晚上可是我帮你买的单” “钱我等下就还给你,你把钥匙包和学生证还给我。” “那可不行。”他慢地说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上车吧!”说完便自己戴上了黑的头盔,又把拴在后面的一顶红的扔给了我“戴上。” “去哪?”我问。 他的声音嗡嗡地传来:“你上车就知道了,多少人想要坐我的车都没有机会,放心,我不会卖了你的,就你这身板。” 我盯了他好久,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戴上安全帽爬上他的车,我直觉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以及我不想继续再像熊猫一样被围观了。 “抱紧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车已经飞快地转了个弯,差一点就把我甩了出去,我赶紧抱住了他的,他笑得十分大声。 在这时,我看见了彭西南,他提着一大袋东西站在教学楼大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虽然带着安全帽他或许看不清我的脸,但我却觉到他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就像蟒蛇一样,冷冰冰地将我住,箍住了我的心脏,让我窒息。可很快,他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就像那些飞快地倒退的木棉,远远地逃离了。 03. 橘黄的夕将海与天切开了两半,远远望去就像一个漂亮的咸鸭蛋。 在深秋的江边,他的话语被秋风切割成了好多块小碎片,我看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巴,却听不清楚他到底在对我说着什么。 “谈夏昕,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他把一杯热茶在了我的手中,自己似乎喝着一杯冰咖啡。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叫傅亚斯。记住了!”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开着车把我从学校里带了出来,带着我来到海边看夕,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他坐在机车上,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把咖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没有想怎么样,只是觉得你好玩的,把东西还给你顺便找你玩。” 我猛地站了起来,把茶朝他砸了过去,他躲避得到快,塑料杯擦过他的肩膀飞向了地面。 “你疯了?” “你才疯了!看不出你人模狗样的,原来有这种嗜好!妈的想找人陪你玩去夜总会,我说了我不是小姐!” 我的然大怒却让他一下子红了耳,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我错了嘛!后来还不是我垫背你才没有头破血!还有啊,是我把醉得像死猪一样的你背回我的公寓,还帮你买单!你要知恩图报!” “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知道自己搞错了?” “你拉住的人是我的朋友,他告诉我的。”他把我的钥匙包扔给我“还给你啦,免得你又以为我耍你,走,我带你兜风。” 我盯着傅亚斯那张魅惑纵生的脸,斟酌着他的话有几分真伪,但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除了我不认识路回学校之外,我更觉得他没有必要骗我。 傅亚斯开着车带着我在这个城市奔驰着,从寂静的海岸到灯红酒绿的市中心,跨越了大半个城市:看到瘦弱贫穷的乞丐与拾荒者共同享用一个烧饼;看到年轻的男女在风中紧紧地拥抱;看到珠光宝气的妇人在与年轻漂亮的女人厮打;看到了可的小学生挽着妈妈的手臂 最后傅亚斯把车停在了我们宿舍楼下已是深夜,在我下车后他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像看到了世界奇迹一样:“你眼睛怎么那么红?不是戴了头盔?” “我没有把面罩拉上,被风吹的。”我了干涩的眼睛,它被风吹得发,似是要泪。这个叫傅亚斯的神经病大声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却没有接过我手中的头盔:“你拿着,下次我来找你玩记得带上它。” 这鲜的张扬的颜一看就是女生用的,我问他:“这不是你女友的?我拿着不好吧!” “不是,我来时在路边抢的。”他说完就跨上车,发动,呼啸着远去。 我突然想了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大吼:“我还欠你钱,你等下,我上去拿了还给你。”可是他却朝我摆了摆手,很快便消失在苍茫的夜中。 我回宿舍时林朝和季柯然都已经睡了,周舟幽灵般站在台上发短信,风很大,她的头发被吹得像一个鸟巢。我刚走近她便回过了头,锐利的眼神将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幽幽地开口:“谈夏昕,你今天是和一个男人出去对吗?刚刚他送你回来对吗?” “你看到了?” 她点了点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声音带着些许幸灾乐祸:“若你早回来半个小时,你就惨了!” “怎么了?” 她指着楼下花坛边:“从晚上七点,彭西南就站在那里直到半个小时前才离开。”我不可置信地掏出了手机,可上面却没有来自彭西南的短信和电话,宿舍的电话也没有来电记录。 “你骗我的吧?” “你觉得呢?”周舟扔下这句话后就进了房间,打开电脑看鬼片。我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给彭西南打个电话,却不想,他关机了。 这个夜晚我终究还是失眠了,数了几千只绵羊神还是好得不行,在我不知道第几次翻身的时候,我的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吓得我差点大叫,但我没有叫出来,因为一只冰凉的手用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我才看清那张脸是属于周舟的。 “你是不是失眠?我也是失眠,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却一手抄过我的衣服扔我身上,自己则翻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包包背上。秋夜微凉,我哆哆嗦嗦的跟在周舟的身后下了六楼,并弓着身子躲过了宿管阿姨出了宿舍楼,再奔向大礼堂,然后看着她轻轻地一推,把大礼堂的门给推开了。 我瞠目结舌,她却小声地笑了起来:“我今天路过就发现了,大礼堂的门忘记锁了。” 进了大礼堂之后,周舟首先把门锁上,然后门路地开了舞台上的镁光灯,拉着我上了舞台,并把她那个沉重的巨大的包包给拉开了。 里面是几瓶啤酒与烟,还有爪与鸭脖子等下酒菜,她在包包里翻了许久之后不好意思地告诉我:“我忘记带开瓶器了。”我还想,是不是要走人,下一秒她却用牙齿咬开了瓶盖,把酒瓶到了我的手中。 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啤酒,看着周舟夹着烟站在舞台中央,她眯着眼睛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大礼堂吗?”我配合地摇了摇头,她了一口烟,意地点头“我曾经问过他,他的初恋是什么样子,他说他第一次看见他喜的女孩是在深夜,她一个人偷偷地在学校的小礼堂跳舞,他半夜从宿舍里爬出来烟看到了她,那一刻他觉得她美极了。” 她说完之后就站在舞台中央旋转了几圈,她笑着问我:“夏昕,你说,我好看吗?” “好看,你是我们系里最好看的女生。”我说过我的语文并不好,表达能力也很差,所以我只能由衷道:“真的,我觉得你是最好看的!而且你成绩好,身材也好,什么都好!”周舟并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的女生,气质却是极佳,在人群中你或许不会第一眼就看到她,但只要你的目光停在了她身上,便是移不开。 她听完我的话扯了扯嘴角,但眼中却氤氲了一大片水雾。 “你说,我很好,我这么好,他为什么不要!”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正想回答她却发现她背后的幕布燃烧了起来,周舟手中的烟则不知所踪。 在火光中,周舟脸的泪。 04 事情是在半个多月之后被戳破了,到底是谁告的密,我隐隐约约有些底子。在我和周舟叹“已经过了半个月都没有人发现我们的杰作”的第二天,我们就抓包了。 我是被数学老师推醒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是外语专业还要上数学课,只知道这个据说是哈佛毕业的老师每天上课只讲十分钟,剩下的时间便让我们看她编写的教材,或者用来给我们推荐她编的书。 我睡眼朦胧地看着她,她指了指窗外:“你们辅导员找你。”我往外望去,张诗诗穿着黑的套装站在那里,头发高高地挽起,面无表情地站在稀稀疏疏的晨光里。 我起身往外走,再回过头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便看见我的数学老师拿着纸巾在擦拭我的教材,上面有的刚刚留下的口水印,我看着她认真细腻的样子,身上的寒一都竖了起来。 我跟在张诗诗的后面朝系办走去,一路上谁也没有和谁说话,原本我以为是班里的事情,直到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在宿舍里补眠的周舟和秃顶的系主任也在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领导,我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是看到我的紧张与慌,周舟安地拍了拍我的手。 “你们十一月三号凌晨两点的时候你们去了哪里?”开口的是我们的系主任。 听到问话我一怔,那天从大礼堂离开的时候我们已经将火扑灭了,幕布也被我们拆了下来,如果不去仔细研究本看不出舞台有什么大问题,而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才突然被提起。我刚想开口,周舟却抢先了一步:“那个时间我们当然在宿舍里睡觉,请问老师有什么问题吗?” “到现在你们还要撒谎,若是坦白学校会酌情处理,若是你们还是冥顽不灵死不承认,可就别怪老师们不手下留情。” “我们没有撒谎,当时就是在宿舍里睡觉。” 我看着胖如铅球的主任站了起来,气呼呼地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然后把显示器转向了我们。 黑夜如浓雾,两个黑影在黑暗中滑动。我的心脏猛地收缩,最后的画面定格子在一片红光中,我是手中都是汗水,腻地贴着周舟的手心,她的手心烫得像火,而我的冷得像冰。 我听到张诗诗依旧轻缓温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刺耳:“才开学多久,你们就闯了几次祸?如果火最后没有被扑灭,整个学校都遭殃了,而且你们犯了错还不承认,这下我也保不了你们。主任,这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是退学还是怎么样都按程序办” 我在听到“退学”那两个字后整个脑袋都炸开了,以至于没有听到周舟后面那句“老师,我想打个电话” 所以,当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那个西装革履的充了王者气息的人走进来的时候,我还处于恍惚状态,整个人都是虚软的,要不是周舟撑着我,或许我已经倒下了。那人走进来后我们便被叫了出去,我靠着墙上看着头顶蓝得澄澈的天空问周舟:“要是我们真的被退学了怎么办?我妈会气死的。” 她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十五分钟后,我才终于明白周舟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路放推开门走了出来,英俊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而当眼神落在萎靡地靠在墙上的人上时,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大步地走了过来,轻轻地了周舟的头发:“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处理好了,以后可不要这么任,别连累你的朋友。”说完,他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你好,我是路放,周舟的叔叔。” 路放这张脸我并不陌生,我曾在图书馆的财经报上看到他,我当时还指着他的照片和周舟说:“你看,这群遭老头和这个叫路放的房地产大亨一比简直就是就是”我最后实在找不到一个词可以形容,只能讪讪地在周舟的白眼中收了声。而此时,这个人就站在我的面前,那股与那些愣头愣脑的大学生不能比拟的成气息让我呼都显得困难。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与他握“你好,我,我是周舟的朋友谈夏昕。” 周舟冷哼了一声:“出息,他才不是我叔叔。”我恨恨地捅了捅周舟,半动半生气,动的是原来我身边站的这个人是传说中的富二代,还是钻石型的,而生气的是她明明认识路放那一天却看着我出丑。 “小舟,别闹。” 路放依旧微笑着,又一次伸出手似乎是要她的发,她却一下子避开了。他也不恼,倾着身子问我们:“中午吃烤可好?” “我要吃麦当劳。” 路放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对着电话冰冷地吩咐了几声,挂了电话回过头来冰山已经融化了:“我让人送了过来了,我公司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不是说我陪我吃饭吗?” 他有些无奈:“你总不能让我穿着这身衣服去挤麦当劳吧?而且我公司真的有事。乖,垃圾食物别吃太多。”看着周舟的脸上还是一片霾,他柔声哄道“这个周末我带你们去爬山,叫你上次那个男朋友也来。”又转向我:“谈夏昕同学也来吧,带上你的男朋友,一起出去玩玩。”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没有男朋友”路放就走了,我看着他大步地走向了那辆黑的兰博基尼,风范十足。周舟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但目光却随着那辆车慢慢地飘远了。 因为路放的帮助,我和周舟最后什么事也没有,甚至连德育分都没扣。这件事就这样掀了过去。而我一直以为路放那一天是在说笑,却没有想到周舟在星期六拉着我出了校门去买登山鞋和运动服。 “这是要干嘛?” “星期天不是要去登山,我要买一套新的装备。”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她忍不住扶额:“你这个记,路放要带我们爬山,你去约彭西南吧,我还叫了陈川。” 她笑得灿烂,我恍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但我还是掏出了手机开始编写短信:周舟喊我们一起去爬山,你去吗? 最后,我按下了发送键。 秋天已经很深了,冷风卷起了落叶朝我扑来,就像在风中飞舞的蝴蝶。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