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姑娘,我在蒋家当差也有十来年了,能够得到老夫人的信任,却并不全是因为我的运气。” 张管事语气很和气,然而却又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敢回来这么说,自是有我的道理。” 张管事看向蒋老夫人,“那我已是将证据呈给了老夫人,那上面乃是秀云村里正之子亲笔所写的事实,且有里正作证,那位许公子如今身负功名,又怎会信口雌黄?” “倒是那姓蒋的人家,村里的人提起来皆是摇头,在村中便是谎话连篇,做的事情更是令人发指,亲生的姑娘都能忍心卖出死契不问死活,可想而知。” 蒋老夫人已是让人将许长风写的东西拿来了,旁人谁也不给,单单给了柳疏影。 柳疏影看得浑身发冷,差一点,她又误会了小秋,明明吃了这么多的苦,却被人反咬一口栽赃污蔑,说出这些的,竟然还是玲珑! 小秋也好奇的,许长风怎么会为这些事情作证?不过他曾经倒是说过,若是有机会,很想要报答她,莫非,他是因为这个? 蒋玲珑如丧考妣,脸泛着青灰,怎么会这样?蒋老夫人竟是事先就让人去查了?然而查到了却为何不说?就仿佛,在等着自己一样! 蒋玲珑的膝盖已经没了知觉,夏衣衫单薄,地上却是凉的,没有人让她起来,她就只能一直跪着。 她看向柳疏影,然而柳疏影却没有看她,手里捏着那些纸张,面沉如水。 “是、是这样吗?小秋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听信他们的,我也是见他们惦记姐姐,可谁知道他们却骗了我。” 蒋玲珑眼里含泪,一脸的自责,仰着头看着蒋小秋,“都是我不好,小秋姐姐就是不原谅我,我也毫无怨言。” 蒋小秋回过神,看着楚楚可怜的蒋玲珑,“我是没有打算原谅你。” 她这话一出,其他人还好,蒋浩轩小朋友憋不住了。 “你怎么能这样?玲珑姐姐又不是故意的,她都知道错了,娘都教我们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人教你吗?” 蒋小秋浅笑了一下,“是啊,确实没有人教我,不过我却知道,不该以不确定的事情污蔑栽赃,没人教过你吗?” 她看似是在跟蒋浩轩说话,然而声音却带着怒气,“若不是祖母英明神武,我的名声怕就是就要被抹黑了,在蒋家这么些年,难道就学了偏听偏信吗?” “你……” “我虽不喜以最坏的猜测揣度别人,只是这件事,我无法原谅,听了别人的话便可以随意污蔑,我可是能将从别处听来的无稽之谈也拿到明面儿上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一个生养在山野之中的人都知道,你还要跟我说,是无心之举吗?” 蒋浩轩茫然不知所措,却是第一次见着蒋小秋冷着一张脸,眸锐利,咄咄人毫不相让的样子,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雪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柳疏影本想替蒋玲珑求情,可蒋小秋说得句句在理,她都知道的东西,玲珑会不知道?平里自己的教导都教到哪里去了? 蒋玲珑指甲几乎抠断,低垂着头,遮掩住自己愤恨到要沁血的眼睛。 蒋小秋昂着头,也走到蒋老夫人面前跪下,“祖母,小秋虽不曾得到您的教诲,却也知道礼义廉,仁义道德,姑娘家不能连这些气节都没有,因此我才会被那些人赶出来。” “如今回来了蒋家,竟又一次遭到莫须有的污蔑,小秋只求离去,也省得碍了别人的眼。” 不就是委屈可怜,以退为进吗?蒋小秋见得太多了,她只是不屑去做而已,真要做起来,蒋玲珑都不够看的。 蒋老夫人还未发话,柳疏影先急了,“小秋,你这是做什么?没有人想要你离开,你赶紧起来。” “娘,我回来,也只想看看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家人过得可好,如今我也如愿了,是我不好,扰了你们的生活,这辈子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下辈子,小秋一定在菩萨面前许愿,能留在您身边。” 柳疏影崩溃地捂住嘴哭出来,小秋眼睛也红红的,场面一时间很是悲壮。 “好了,你是我蒋家的孙女,要走,也不是你走。” 蒋老夫人一句话,蒋玲珑猛然抬头,眼里迸出惊恐来,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赶她走吗? “也是时候该各归各位了,免得再生事端。” 蒋玲珑面无血,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求谁,蒋老夫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能改变过! …… 一场闹剧,蒋玲珑是被架着回去的,她的膝盖受寒,没人扶走不了路。 蒋玲珑呆滞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她要被赶走了?跟那些贪得无厌,鄙低俗的人生活在一起? 她不要! “去,去请娘过来!就说,就说我不舒服,很不舒服,快去!” 蒋玲珑面目狰狞,如今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娘了! 柳疏影到底放不下她,还是过来了,只脸上却没有了从前那么迫切的担忧。 蒋玲珑靠在上,膝盖出来,一片青紫,她脸上哭得梨花带泪,连嘴都咬破了,渗出淡淡的血。 “娘,连您也要赶我走吗?你也不要我了吗?” 蒋玲珑哭声凄凄,双眼含泪,宛若被人抛弃的幼犬,狈且娇弱。 若在从前,柳疏影怕是要心疼死,可此刻,她却只能想到蒋玲珑在世安院里,言之凿凿诉说那些不实东西的样子。 “玲珑,你为什么要说那些?小秋回来对你并没有威胁,老夫人也说了,可以让我留下你,可你为什么要……” “娘,我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他们会骗我,我也是担心老夫人,担心您,一时间了阵脚就……” 蒋玲珑哭成了泪人,“我去给小秋姐姐赔罪,我去她屋门口跪着,跪到她原谅我好不好?娘,你别不要我,我就只有您一个娘亲,我不想离开您。”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