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完的开始,然而对厉天涧来说,那便是甜的煎熬。 邢凡心里替尊上担忧,这一世,小秋姑娘瞧着与常人无异,尊上要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将圆房这件事给过去? 要他说,尊上也就是太过顾虑,成亲了可不就得圆房吗?因为害怕小秋姑娘什么都想起来会愤恨,尊上就只得抑自己,何必呢。 厉天涧快步走向新房,外面守着的丫头瞧见了他的身影,立刻行礼退开。 厉天涧轻轻推开房门,绕进去便瞧见了靠在边打盹的小秋。 她已经更了衣,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柔软,闭着眼睛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头越垂越下。 厉天涧悄无声息地过去,在小秋的脑袋要碰到的时候伸出手垫住。 小秋的脑袋撞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糊糊地蹭了蹭,还温热的。 温热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厉天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糟……屋里暖融融的,加上吃喝足,一不留神就困了。 小秋心中懊恼,厉天涧方才进来的时候,自己没有表现出不雅的姿态吧? “夫君回来了?” 小秋坐坐正,手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脸颊,很好,没有睡到口水的地步。 她抬头去看厉天涧,却发现他不知道为什么愣住了,连给自己垫着的手都没有收回去。 小秋好奇,怎么了这是?她嗅了嗅鼻子,没多少酒气,再说凡间的酒对尊上来说,那就是水,尊上也不可能喝醉啊。 厉天涧此刻心如鼓擂,方才,小秋叫自己“夫君”…… 他、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夫君?” 小秋皱了皱眉,厉天涧这才回过神,收回手笑起来,“外面的宾客散的早,所以就……回来了。” “哦。” 小秋站起来,圆圆的眼睛轻轻弯起,“我伺候夫君更衣吧。” 说着,她便抬手要去解厉天涧的衣襟。 厉天涧身形一顿,手不假思索地握住她的手,小秋忽闪了几下眼睛,睫在喜烛的光芒下显得茸茸的。 “怎么了?” 厉天涧又赶忙松开手,“先、先吃点东西吧。” 向来从容不迫的厉天涧,居然会因为小秋的一个动作险些失了镇定,说出去厉天涧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啊,他心心念念的,鲜活灵动的小秋,要给他解衣服什么的…… 厉天涧走到桌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总觉得,今的房花烛夜不太好过的样子。 小秋跟在厉天涧的身后往桌边走,鲜红润的嘴角不着痕迹地翘起。 呵呵呵,夜还长着呢,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 桌上的菜小秋吃过之后让人又换上了新的。 两人在桌边坐下,小秋表情娇羞,主动提了酒壶斟酒,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 “往后,我便是夫君的人了,我这心里,仍旧有些不真实,我娘也说过,我的子有些骄纵,还请夫君多多包涵。” 小秋很是率地将酒喝掉,但她其实对酒还是有些不太拿手,喝完用袖子掩着脸轻咳了两声。 放下袖子,她的面前已经舀好了一碗汤。 “先喝两口,你不甚酒力,先缓一缓。” 小秋抬了抬眼,“夫君怎么知道我不甚酒力?” “看得出来。” 呵呵呵。 小秋没说什么,乖巧地捧着碗喝了几勺汤,果然觉得好了不少。 厉天涧也拿起酒杯,“往后我绝不会辜负你,只这一点请你相信。” 他仰头喝酒,小秋偷瞄他的脖子,喉咙滚动的模样真是该死的好看。 想摸。 等厉天涧喝完,小秋早已经挪开了眼睛,只脸上淡淡的红晕,像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她表情淡定地给厉天涧布菜,“方才我已经迟了一些,夫君在前院应酬一定没怎么吃东西吧,那可不成。” 厉天涧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小秋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始终很是防备,为何忽然一下子转变如此巨大? 像是知道厉天涧在想什么一样,小秋给他夹好了菜,放下筷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惆怅。 “先前,我一直觉得夫君会来秦家招亲是另有所图,毕竟如夫君这般人中龙凤,又怎么会招亲呢?因此我总也不相信你的诚意,才会多番冷落试探。” “可如今我不会那么想,从前种种,夫君也都忘了吧。” 小秋的态度与从前截然不同,令厉天涧措手不及。 他之前能受得到小秋对他的抗拒,因此觉得就算成了亲,她怕是也不会让自己接近,自己便能顺着她的意不去碰她。 但是这个打算如今大概是用不上了,小秋身上所有的锋芒尽数收敛,像是剥去了外壳,出了柔软的内芯,没有任何杀伤力。 这样的小秋,这样的小秋…… 厉天涧又喝了一杯凉茶…… “夫君吃菜啊,怎么光喝水呢?” 小秋温柔体贴地继续给他布菜,她夹什么,厉天涧就往嘴里送什么,浑然没发觉小秋给他夹的菜里,有不少是他不吃的。 小秋一脸贤惠,心里呵呵呵。 茫了吧?了分寸了吧?让你狂! 小秋看着动作畅往嘴里吃东西的厉天涧,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找到该如何跟他相处的法子了,嘿嘿嘿。 一桌子的美味,厉天涧吃得食不知味,好不容易吃完了,他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小秋笑眯眯地站起来,看了看龙凤喜烛,“时辰不早了,夫君,我们就寝吧。” “那个……” 厉天涧慢慢恢复神,“我这一身的酒气怕熏着你,我先去更衣。” “我伺候夫君更衣吧,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小秋说着就又要给厉天涧衣服,她微微仰着头,娇美的脸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羞涩,眼底润,含羞带怯又鼓足勇气的模样,让厉天涧的心仿佛受到了霹雳一般的重击。 “还、还是不了,我让灶上烧了水,要、要沐浴。” 厉天涧居然结巴了起来,无法保持一贯的从容,神仓促地扭头跑了。 门被关上,小秋愕然地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举着的姿态。 忽而,她掩着嘴轻笑出来,又唯恐别人听见,忍得肠子都疼。 尊上方才脸红了! 虽然屋里光线昏暗,但是她看得真真切切,尊上真的,脸红了! 哇…… 小秋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成就,放在从前她可再也不敢想象尊贵如尊上,居然还会有脸红的一。 小秋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乐呵呵地坐回到边,笑容渐渐温柔。 尊上应该,是喜她的吧,她以为尊上的子,想要得到什么都可以不择手段,可他对自己都喜到抑不住情绪,仍然不打算碰她。 尊上,是在顾及她的受。 真是……让苏娇说准了呢,尊上从前做的那些,像个笨蛋一样。 她靠在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一只香囊,上面的绣纹,是她最喜的兰花,君子如兰。 …… 厉天涧在廊外站了一会儿,脑子被秋风吹冷静下来之后,才去了盥洗室。 那里已经放好了热水,厉天涧踏入浴桶中,吐出一口焦躁的浊气,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尊上,您方才,是逃出来的?” 邢凡将干净的衣衫放在一旁,语气里藏着揶揄。 厉天涧瞄了他一眼,“你很幸灾乐祸?” “那不能够,属下对尊上忠心耿耿……” “行了行了,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是,逃出来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那样的小秋相处,他怕再在屋子里带着,理智就会崩塌,不管不顾地将她占为己有。 可那样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厉天涧只要想一想就受不了。 “尊上,小秋姑娘的魂魄已经接近齐全,她如今对尊上的态度,可以看做是发自本心,您其实无需再顾忌。” “……怎么可能不顾忌……” 厉天涧仰起头,他不想再看到小秋对他出仇恨的目光,他怕自己坚持不了几次。 “那您也不能就这样晾着小秋姑娘吧?房花烛夜的,要不干脆您将她晕?或是制造幻境?” “她魂魄齐全,这些手段就不能用了,会对她有伤害。” 厉天涧泡了一会儿,从浴桶中出来,换上衣服往回走。 虽然煎熬是煎熬,但不得不说,那样的小秋对厉天涧的惑太大了,多一会儿也好他也想跟她在一块儿。 …… 厉天涧走到屋子外,深了一口气才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莫非小秋睡着了? 他缓步绕过屏风,果然瞧见小秋团成一团躺在上,呼均匀。 厉天涧松了口气,贪恋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将被子拉开打算给她盖上的时候,忽然瞧见小秋的手中一抹靛蓝。 那是个香囊,布料十分不错,上面的绣纹厉天涧一看就知道,是小秋亲手绣的。 厉天涧眼睛一亮,莫非,这是绣给他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香囊从小秋手里拿出来,还未仔细看,小秋忽然嘤咛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睛。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