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对上霍湘的眼睛:“就跟炭火一样,——你听,噼里啪啦的。” 霍湘垂眸瞄了一眼火盆,脸上浮现笑容,他喜这个形容。 陶权咯咯笑了两句,“我是不是脑残的,老讲些狗不通的话。” “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这跟脑残没关系,”霍湘合上医药箱,四处摸兜,找出烟盒,一边倒烟一边挑眉看陶权:“呃……你说的要紧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不是。” 当然不是什么咖啡什么炭火。 两人的手自然垂在沙发上,先前做的指婻諷甲已然褪去了一半,此刻霍湘的暗夜黑指甲只有半阙,像月亮被天狗去一半,而去的应该是陶权的指尖的象牙白。 “霍湘,”陶权唤道,“我看行车记录仪了,圣诞那晚我真的吐你身上了。” 霍湘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跑了呢,是不是有点子羞愧?” 陶权为霍湘酒:“我郑重地给你道歉,当时喝太多了,真的对不起。” “说这干嘛,”霍湘接过酒抿了一口,语气相当轻松,“来点儿? ” 陶权接过酒杯喝了大半口。 “喝大了控制不住身体很正常的,别太放在心上,”霍湘说,“你也不是第一个吐在我身上的人了,没生气,不用道歉。” 陶权:“那我第二天问你,你咋不承认呢?” 霍湘迟疑了一下,这问题倒是问住他了,是啊,为什么没承认呢?沉默片刻后他说:“我说我忘了为啥,你信不?” 信啊,为什么不信。 陶权一步跨到隔壁的沙发,与霍湘面对面,两人之间隔着桌吃剩的烤串和用过的碘伏棉球。 “我最近有点烦,”陶权舔着嘴说,“就……我夏天的时候不是发誓说要放弃你么……啧,我觉得我好像做到了,但好像又没有,不然万圣节我为什么看到你们要去夜游就坐不住了。” 霍湘的表情忽而黯淡下来,换了个正经的坐姿盯着陶权。 “你还记得爬山那天么?”陶权又说,“当时我睡去车上,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对你有意思……但现在想想,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完眼中多了一分察觉不到的怯懦,“……对不?” 霍湘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在一瞬间让陶权变成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脑袋耷拉下去,“我觉得你知道我要说啥,不然你不会把我丢去民宿的,你在拒绝我……对不?” 霍湘避开了陶权带有求饶意味的眼神,虽然他当时那么做的确是在表明立场,但真的被说出来却是有些难听。 “霍湘。”陶权用目光勾勒着霍湘的轮廓,从深灰的眼睛到创口贴,从衣领到搭在桌上的手指,目光每下沉一寸,神经便紧绷一分。 “我好像又上你了。”他用一种困惑的语气说道,“不是那个虚构的你,而是真实的你,真的,我分得清,你明白的。” 香橙的光斑在陶权脸跃动,这些影看上去有些像哭过的泪花。 霍湘完整地听到陶权说出口的重音,上、真实、真的、我、你,每一个都听到了。 然后下一秒,他忽然有种奇妙的受。 如同坠入漫无边际的棉花星球,身体可以用上劲儿,却觉不到任何有力量的存在,整个人轻飘飘地,下坠。 以及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在这一秒里,五脏六腑也如释重负般向下沉了几分。 他试图搞清楚这是什么觉,听到陶权幽幽的音: “小霍,是这样的哈,跟上回一样,陶权哥哥说这些话不是想得到回应……就,老是藏着掖着跟你相处,有点儿累说实话…… “你说以前我还敢偷偷看你几眼,现在我就跟在太底下做贼似的,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怕会不会暴,要是暴了你会不会开始不理我,你懂吧?就那种贼拉难受的觉。 “万圣节之前我经常梦见我们还在宿舍,每天一起上班下班,喝你调的边角料,给你去便利店买关东煮……在我心中,那段时间的相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顶替了过去的六年,却比过去六年都难熬,所以我像个脑残一样把你的冰凌抢走了,你别生我气。” 霍湘的喉咙有些干涩,开口之前咳了咳,轻声道:“我没那么容易生气。” “我知道的,”陶权终于有些笑意了,“我知道你最好。” 随后来一阵寂静,炭火盆仍旧发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孔雀鱼仍在火光中游动。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陶权像走到末路的骑士那样无助说道,“我你,但又知道你不喜我,对吗霍湘,你不喜我。” 霍湘把烟伸进炭火里点燃,一缕烟雾自下而上,由他鬓边萦绕至眉梢,他说:“你先别急,听我说。” 陶权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呼出的浓烈酒气与红酒味的烟雾混杂在一起。 霍湘说:“小霍先回答陶权哥哥的问题,首先,你睡车上那晚我没有特别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想的是你嫌我家太了才跑去车上睡。”然后他用烟的手挠了挠头,小声续道:“应该没那么吧……” 陶权吭哧一笑,说不,很干净。 霍湘又说:“再就是你喝醉那晚,……好吧我承认,当时是有点揣测你是不是还喜着我,就寻思着不能让你继续喜下去,才把你搞去民宿了。你他妈好沉啊,背着你我还差点摔了!”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