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乐,我给你买了红内和红袜子。” “搁哪儿呢?”陶权笑了下,可脸上的泪水变得更多。 “在我家,”霍湘说,“等出院了就给你拿。” 陶权点过头,旋即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此刻的霍湘不想多说话,但陶权的状态让他有些担忧,那双眼睛在变得越来越红,他们目光不汇的时候,陶权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害怕的气息,就像平时凿冰那样,冰屑飞到眼皮,陶权连眼都不眨一下。 “给你发的练唱作业看了没?”霍湘问。 陶权抬头,眼神在一瞬间平静下来,“嗯。” “我饿了,你有时间么?能不能去给我搞点吃的。” 陶权说好,没问要吃什么,利索下楼开车。 开车去是因为今天是节第一天,附近没有营业的店铺,得绕去稍远的地方。 陶权渡过了漫长的半小时。 他站在收银台前,头上是泛着绿光的菜单灯箱,与外头乌黑的天格格不入,他的方向可以看到后厨,阿姨戴着口罩,抓起一把面条,丢进冒着热汽的汤锅,接着传来器皿碰撞的响声。 哐当的声音结束后,手机传来震动,黑溜溜的小哥回信息了,说霍湘确实去过事务所。 陶权登时觉得难以呼。 霍湘上一秒还在跟自己打视频,下一秒却受伤到需要住院。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自己给霍湘发了那个该死的地址! 更冲击陶权的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能为霍湘做点什么。 “130号,面好了!”阿姨对外吼了一句。 陶权上前接过打包袋,低头走出面馆。 收银员每天要接待无数顾客,掌柜也是一样,每穿梭于形形的客人。 谁家里做装修的,谁是老师,谁能联系上音乐节,谁的琴行可以打七折,陶权能叫出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陆超曾说过,你每天接触这么多人,应该学会把大家变成自己的人脉。 但陶权没有,他对笼络人心没有任何兴趣,和大家的关系只保持在普通的掌柜与酒客之间,不和任何人过分来往,也不把任何人当朋友。 因此在这种需要人脉的时刻,他一时找不到可以开口的人,这让他内心煎熬,愈加迫切想为霍湘做点什么。 “开车不长眼啊!已经黄灯了还往前开!” 陶权思索很久。 突然想到高中时代有个哥们儿老家是杭城的,家里做了三代医疗生意,两人的关系还算可以。 想了想,他通过海风酱联系到对方。 那些年的百应必求,在二十四岁这年得到回报:对方尚未等陶权说明前因后果,直接派专人来帮他。 “不是说了叫你别在医院跑吗!!” 霍湘不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那他就不问,但在霍湘完全恢复之前,他哪儿也不会去。 蓝棉布窗帘很刺眼,像是马戏舞台上的庞大布景,将投而来的光线锁住,令台上的人寸步难移。 陶权跪在病边,支开桌,打开包装盒,面香漫溢,“哥,医生待会儿会来找你签字,……你到时候配合下。” 霍湘接过筷子搅扒面条,“签什么字?” 陶权没说话,也没看霍湘,细心地把面汤里的油脂推开,用纸巾走。 他要给霍湘换一家医院,尽管他得知霍湘的情况良好。 转院发生得很快,霍湘签完单子就被推进电梯,一路看着陶权空又疲累的眼神,从天目山路,摇摇晃晃来到另一家藏在深山里的医院。 这里和先前住的不同,医院给病房配备整套家具,单也不是水洗过的苍白,而是能让人平静的雏菊黄。 第55章 住院 霍湘被人挪到上。 柔软的布料触及皮肤,凭空给他上几分倦怠。 他环视屋内,深觉这哪是什么病房,简直就是一些大公子的豪宅,几副自然风景油画挂在墙上,地板铺有灰羊地毯,电视机旁边甚至有一套克诺斯的唱片机,以及那个地暖……杭城不需要地暖吧? “生气了吗?”陶权站在边问。 “嗯。”霍湘说,他醒来高烧就退了,肩颈和腹都是物理疼痛,本犯不着这么折腾,在哪儿养病都是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陶权做这一切都没问过他愿不愿意。 陶权眼皮动了下,“那等你好了把我杀了吧。” 霍湘神情登时凝结,陶权的这句话远比转院让他窝火,“你到底在想啥啊陶权,为什么能把这种话讲得那么随便?” “对不起,”陶权看着他,“我不该把事务所的地址发你。” 霍湘啧了一声,他把这茬漏了,“你……没事,是我自己要去的,跟你没关系。”原来陶权是在为这个愧疚。 “我不管,”陶权坐到边,“我闯的祸我自己负责。” 后面那句话其实应该由霍湘说给自己听。 这一刀,纯粹是他为偏执付的代价。 “转院没问题,”霍湘正道,“但有件事我必须再跟你强调一次,……别接手甘草姐姐的事,也别去找大三元问什么,之后我会慢慢给你解释。” 陶权很是愁楚地望着霍湘,他卸下口堵的那口气,“……好,我不查。”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