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就坐着小老板不是亲哥胜似亲哥的哥,服务员也没敢开口说一杯酿凑不够低消,拿着酒单下去了。 圆桌上就剩下陆淮和男孩两个人,男孩眼可见的有些局促,揪着子的手就没松开过。 陆淮开口问他:“第一次来?怎么一个人?” 男孩有些紧张地坐直,小声说:“是第一次来,就想来……喝杯酒。” 陆淮又问:“学校晚上没有门吗?” “没有,但我…我喝杯酒就回去。”男孩说着把怀里的书包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又强调了一遍,“喝完我就回去。” 陆淮笑着点了点头。 男孩要的酒很快上来,只不过和那杯果啤一块儿摆上桌的还有一桌子的果盘小吃,服务员甚至贴心地给男孩倒了杯冰红茶,不知道的以为刚端上来的不是果味啤酒是杯白兰地。 “我,我没点这些啊。”男孩看着整桌的小吃有些傻眼。 陆淮偏头看向吧台,果然瞧见寸头正望着这边笑,见陆淮朝自己看过来,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转过头,陆淮说:“送的,吃吧,喝酒垫垫肚子。” 服务员抱着托盘走了,男孩也只好端起面前的酒闻了闻,凑到边喝了一口。 “好喝吗?” 男孩吐了吐舌:“像过了期的水果味饮料。” “那就是不好喝。”陆淮说着把果盘往他手边推了推。 男孩伸手叉了块哈密瓜进嘴里,看着陆淮面前的杯子说:“我刚在单子上没看见茶叶,早知道我也喝茶了。” “不是说就想来喝杯酒?” 男孩嘴里嚼着哈密瓜,有些含糊地说:“也不是,说不清楚,就是心情不好,想出来玩玩。” “好玩吗?”陆淮问。 男孩摇了摇头:“后悔了,不如待在图书馆学习,明天的物理大课我还没预习呢。” 陆淮笑:“那下次别来了,起码别一个人来。” 男孩点了点头,半晌突然问陆淮:“你为什么来啊?你没喝酒,也没去跳舞。” 手指点在玻璃杯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陆淮看着男孩,平平常常的眼神和语气:“我来朋友。” 朋友,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朋友是哪种朋友,男孩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 “没有,”陆淮向后靠在椅背上说,“没到,准备走了,听见你声音才让你坐过来的。” 听了这话,面前男孩拿叉子叉水果的手都顿住,好一会儿,他拿捏不定着开口:“我其实……没想在这朋友。” 陆淮这次是真笑了:“我知道,不然我就不和你拼桌了。” 看出陆淮没那个意思,男孩松口气。 大半杯酿下肚,他脸有些红,看着陆淮突然就有些沮丧道:“其实,我是因为我喜的人被表白了心情不好,才过来的。” “是吗?” 盘子里的西瓜被叉子叉出汁水,男孩垂眸看着,突然没了胃口的放下叉子,拿起酒杯又喝一口。 味道还是很怪,他皱了皱脸,对面坐着的男人又帅又温柔,还对他没意思,这让他忍不住倾诉道:“他是我室友,我不敢待在宿舍里,怕他今晚会回来,更怕他今晚不回来,所以干脆跑出来了,我怕我待在寝室会控制不住自己要哭。” “室友谈恋单了,正常人哪有会哭的,我怕他看出来,那我和他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他轻声说。 “还想和他做朋友吗?”陆淮问。 男孩愣愣抬头。 “既然谈不了恋,为什么还要做朋友?” “为什么不能?” “这难道不是在自欺欺人?会很难受吧。”陆淮手指轻敲杯壁,一下接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会和辅导员申请换宿舍,作息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什么理由都好,只要彻底离开他一段时间,情就会淡下来,你总还能遇见别的喜的人。” 男孩被他这一番决绝的话说呆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我好像做不到,我就是喜他,做朋友起码还能说说话呢,总比做陌生人好吧,你反正不懂。” 陆淮敲击杯壁的动作停下来,指腹贴在杯壁上留下短暂的印记。 他看着男孩,很温和地想,其实我还懂的。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萍水相逢喝了杯酒也算是缘分,他开车把男孩送到了a大门口,两个人还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开车回家的时候他摇下车窗,晚风吹进来,冷得头脑都清醒几分。 陆淮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他的情并不怎么浓烈。如果说大多数人大体上可以被分为两类,外热内冷,外冷内热,成年后的陆淮大概是个特例,不冷也不热。 他像杯温水,从里到外都温。 他还年轻,拥有的东西很多,天生的好长相,花不完的钱,无所拘束的自由,往俗气了说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他失去的也很多,在很小的年纪就失去了至亲。 人生的天平摇摇晃晃,陆淮很早就学会对任何人事物都不要强求的道理。 得到也好,失去也好,极力看淡几次之后也就真的可以云淡风轻了。 被唐晏之那样的人引实在是一件太过正常,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也许在第一次见到他,转头从还雾蒙蒙的视线里注意到他眉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引而不自知了。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