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未晴的“约好”指的倒并非许星辙刚刚的邀请,她尚未回复他,只是期末考那天遇到的学妹后来联系,明天是她的生,想请沉未晴一起庆祝。本来考虑到其他人都不悉,沉未晴又不是社型人格,突兀出现未免尴尬,想要婉言谢绝,学妹却提前猜到她的想法,尚不等她回复便一个劲地保证,她的朋友们都很好相处,不会让她觉得无聊。 明年步入高叁,这个生恐怕是整段假期中学妹唯一可以轻松的一天了,去年这个时候的沉未晴,还被竞赛得不上气,唯一值得放松的时间,都和江榆楷在一起。想到平时对方的诸多示好,沉未晴不忍冷脸相待,只好答应。 像她这样被动型的人,就像蹲在路边的小猫小狗,总是需要被外向的人主动发现,捡回去,才能发展一段关系。她遇到的大部分朋友都是这样,而这段关系能够持续多久,取决于热情的那一方能坚持多久。 许星辙却是个例外。他们之间,更像是下雨的便利店门口,两只漉漉的小猫看见对方,把彼此捡了回去。 听见她的理由后,本来绷着脸的江榆楷面稍霁。 “过生一般都是晚上吧,你中午再回去呗。”江母依旧热情。 见沉未晴还是想推,父亲替她打圆场:“算了,不麻烦你们,还得收拾这些的。他们约的下午,我们都不放心她回家太晚,再过去有点来不及。我看时间差不多,回去的话这会儿也该走了,还是谢谢你们这么丰富的招待。” 话都说成这样,江母亦不能再挽留,只好悻悻道:“好吧,那你们一路小心,我送你们到楼底下。” 又是一阵客气,看出情况的福多趁踱步到沉未晴身边,伸着舌头蹭她。 沉未晴反手抱住,挠他平时最喜的位置,福多发出惬意的声音。 等他们把“谁送谁”这件事折腾完,沉未晴差不多穿戴整齐,随身的小包斜跨在肩头,手机放进外侧的口袋。走到门口,她转身蹲下,再度抚摸企图咬她脚的福多,江榆楷的腿就在旁边。她仰头,他刚刚放下手机。 “明天过生的,是不是我们班的那谁?”他问。 “她是你们班的?”沉未晴诧异,随后才想起学妹在高二五班,可不就是江榆楷的同班同学。只是她从没把他的“五班”和她的联系在一起,“对……你们是同学,怎么了吗?” 江榆楷见等电梯的几个长辈还在热闹些什么,等沉未晴站起来后,弯低声问:“你明天要去找他吗?” 刚开始还以为他指的是学妹,沉未晴的“那当然”才说个开头,觉到他指的恐怕不是她。 “许星辙?”她问。 “嗯。” “不知道,看时间吧。”沉未晴不太想与他直接说这些事,总觉得别扭。 他不解释自己这问题的原因,直起道:“行。” 电梯终于到达,父母呼喊沉未晴,她急忙换鞋跟上,与相送的江榆楷一家挥手作别。双门闭合,开始下降。 “你和小楷说什么呢,电梯到了鞋还没换。”沉父问她。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沉未晴说,“明天过生的那个学妹正好是她同班同学。” “哦,那他不去啊?”沉母问。 沉未晴掏手机的动作停在一半,回味起他刚才的意思:“不知道……他刚刚那个样子又像说去,又像说不去。” “那你直接问他呀。”沉母不明白这种事怎么还用猜的。 “这不是电梯来了吗,然后忙着换鞋,就没问。”沉未晴解释,“我一会给他发个消息吧。” 说罢,沉未晴打开聊天框,先向许星辙说明情况。一边打字,她都能想象出他收到后的表情,又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却要假装大度,尊重她的安排。这一点他和江榆楷还相似,只是他显得更为内敛。 秦尧西以前还和沉未晴说,恋里有个理论,不要对男人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顺,要吊着他的胃口,让他总觉得不到,才能一直保持美好的关系。 从理论上说,沉未晴认为有几分道理,谁不喜新鲜呢?尽管她的行动绝不出自这个原因。 沉未晴问:“那你喜被吊着吗?” 秦尧西思考后摇头:“不喜,我喜那种傻乎乎的、眼里只有我的男生。”她会相中江榆楷,多半同样因为瞧出这部分潜质。 “那为什么是你在研究怎么吊着他,而不是他来足你呢?” 沉未晴一下子问住了秦尧西。她一口气,双手捧起脸,把下巴都挤成锥子,整张脸的全堆到颧骨,反复几下,是哦——多余的评价她说不出来:“有道理。” 被拒绝后的许星辙不算太失望,问沉未晴:“你明天是要去那个学妹的生会吗?” “对。” “她刚刚也邀请我了,还提起你。”许星辙说,所以哪怕沉未晴没有回答,他早猜出下文,“好像和她有来往的竞赛生她都问了,要是你过去的话,那我明天也去吧。”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