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说话,难免带点眼。钟屿没理他的萎缩,一本正经地写道:“刚刚陪我儿子看完烟花回来。” 何堪:“卧槽!” 钟屿:“还有孩子他妈妈。” 何堪:“卧槽!” 钟屿:“你孩子到底什么时候生?” 何堪这下子过了好久都没声音,钟屿发了个红包试探下,他立马秒抢了红包,但却对他的炫耀装作视而不见。 钟屿:“……” 第二天,一家三口都睡到中午才起来。诺宝穿着新衣服绕着客厅跑,过一会儿就忍不住站在玻璃门那儿看自己。 钟屿端着杯红茶细细品着把报纸看完了,这才向着诺宝招了招手,好整以暇地问他:“诺宝,你今天是不是忘了对爸爸说什么了?” 诺宝还是置若罔闻地玩他一个人的追逐游戏,将鞋子上的小灯踩得一直在闪。 纪有初却听出他语气的不一样,赶紧去把诺宝捉回来,说:“快来,爸爸要给岁钱了,妈妈之前怎么教你的?” 诺宝一听岁钱就来神,连带着看向钟屿的眼睛都闪着亮光,小小脑子里已经开始迅速运转,是啊,妈妈之前怎么教来着? 妈妈说要带他去公公婆婆家时,是给他来过突击训练的,他那时候心都想着爸爸怎么不能跟他们一起,本就把妈妈的话往脑子过。 现在张着嘴巴支吾半晌,一点印象都没有。 诺宝无计可施,只好使出他从十个月起就会的那一招,两手在前抱拳,卖萌笑道:“爸爸,恭喜恭喜……” “就只是这样啊,”钟屿要求还高,拿两只手指把红包从口袋里夹出来,搁在茶几上推过来推过去:“再好好想想。” 诺宝看得口水都要出来了,捞了几次捞不到,赶紧腻到纪有初怀里,一遍遍糯软地喊着“妈妈”求帮忙。 纪有初让他说恭喜发财,他就说恭喜发财,让他说身体健康,他就说身体健康。 钟屿听着点着头,但就是不意。纪有初眼睛转了圈,凑到诺宝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诺宝立马有样学样地说道:“祝爸爸夜夜笙歌!” “爸爸。”诺宝挠头:“你为什么要在夜里唱歌啊?” 钟屿眉心一蹙,当即大步星地过来去搂纪有初,在她耳边发狠道:“祝我夜夜笙歌是吧,可你倒是说说让我跟谁去夜夜笙歌,你什么时候才让我夜夜笙歌?” 纪有初整个翻倒在沙发上,用手打他,用腿蹬他,笑得整个脸都红起来。 诺宝在旁看着,起初也笑得不行,可看见爸爸跟妈妈这么亲密,又立刻吃起醋来。他踉踉跄跄地挤到两人中间,要把他们分开,急得一会喊爸爸一会妈妈。 他后来总算是想出了一个办法,去把那个岁包抢过来,献宝似的在钟屿面前亮过来亮过去:“爸爸,看,爸爸,看!” 完全没人离他。 诺宝扁扁嘴。 后来是纪有初笑得肚子疼,眼泪直地要他放过她,钟屿这才放下她细长的腿,临松手前到底还是在那光滑骨的脚踝上捏了下才舍得。 他下去又拿了礼盒过来,重新搂着纪有初在他怀里坐着的时候,把盒子到她手上,说:“给你的。” “我也有啊?”她眼睛亮起来。 诺宝看到有礼物,也一道凑过来,很霸道地做到纪有初怀里,还把钟屿紧紧贴着妈妈的腿往旁边推了推。 钟屿瞪他,他装看不见,催促纪有初道:“妈妈拆开来看,诺宝帮你。”小手几下扒了上面致的蝴蝶结:“手机!手套!” 纪有初看过去,盒子里一共两样,一个是背盖华丽至极的手机,至于另一个,虽然是有手套的样子,但缺了指头。 “护腕?”她瞥他一眼。 “嗯,特别按照你尺寸来做的。”钟屿拿出来帮她戴上去:“不是一直都喊手疼吗,以后没事就戴着,我还给你请了这方面的专家,回去之后给你做系统的治疗。” 他垂着眼睛,神情严肃又认真。纪有初蓦地想到他之前说要“投其所好”,这就是他为她专门准备的惊喜吗? “你又没找人来测量过,怎么就说是我的尺寸了?”她很受用地笑着,但女人就是这样,喜在小细节上抬杠。 “你的尺寸还用测吗?”他密长的睫往上一抬,眼中又立刻恢复一贯的明,意味分明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下。 像是在说:你身上哪个地方的尺寸我不知道? 纪有初简直恨不得去掐死他,手刚举起来,立刻就觉得灵活异常。原本这种润的雨天气,她总会觉得手臂里隐隐约约的疼,如今被护腕这么一裹,舒服多了。 她是以暂时延缓了对这男人的审判,转而去拿盒子里的手机来玩。刚一抓起来她就开始慨,这手这工艺一看就不是便宜的。 手机里面各种软件都已经装好,纪有初拿过自己那个花了屏的老爷机往里面倒数据,边问:“诺宝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诺宝一听妈妈喊自己名字,立刻就很得意地把卡在她面前晃了晃。这张卡也是特制的,上面画着小猪佩奇一家,还特地刻上了钟屿手写的“诺宝”两个字。 钟屿卖着关子,闲闲说了句:“你猜。” 就见纪有初把他在通讯录和在社软件里的名字都改成了——五百万。“是这个吧?”纪有初歪头向着他笑,顾盼神飞。 钟屿是真的没见过这样把他摸得透透的女人,他忽然吃瘪地往沙发上一靠,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灭她威风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我一样这么用心地对人?” “你这样就算用心啊?”纪有初惊讶。 钟屿故意将:“你又没给我礼物。” “谁说没有。”纪有初说得轻快,如愿看到钟屿脸上有不解。她把诺宝去他怀里,兀自走到楼上拿东西。 过了会,手里还真拿了个丝绒质地的盒子下来。 钟屿盯着她看了几秒,意外问:“这什么啊?”两手捧着打开来,看见里面居然是一对袖扣,式样雅致大方:“什么时候买的?” “你那天试衣服的时候啊。”纪有初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付钱,所以悄悄藏了一个下来,想在合适的时候送给他:“你来那晚掉了个袖扣,现在我补一对给你。” 钟屿微微怔住,他来找她那天走得匆忙,除了拎来了诺宝原本就准备好的箱子,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带。 那枚袖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后来直接换成了式样扑通的衬衫,也没想着再浪费时间去挑一副。 他没想过她会这么有心,还特地当作给他的礼物。 “多谢。”他说得认真。 纪有初夜里就要去接同事的班,钟屿让杨志斌那边立刻安排出一条航线,好让他们下午就飞回到海市。 纪有初在飞机上简单吃了会,一回到酒店就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换工作服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什么的在穿衣镜前面转了一圈。 年前酒店说要赶制一批新的工作服,特地把她喊过来量了尺寸。师傅认真又仔细,拿着工具给她前后量过几回才离开。 纪有初那时还慨酒店讲究呢,他们以前都是直接按照标准尺码发衣服,哪像现在似的一个个量体裁衣。 她现在才突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本不是人化,是钟屿故意而为之。 就像那次她跟他说要想办法给她批假,他转头给集团所有有孩子的都放了半天……方法虽然又蠢又笨,但确实是有心的。 同事们看她脸上有倦容,纷纷问她是不是过年回家累着了,纪有初掐着后脑道:“其实还好,就是中途突然遇见大雪,稍微折腾了下。” “这几年天气异常,昨天咱们这边也下了大雪的。不过再怎么折腾,总算是见到爸妈了,心里多少安一点。” 纪有初笑着,不置可否。 “好可惜啊,这么千辛万苦的,最后就只能在家里呆这么一会儿。你既然是外地的,怎么不多请几天假啊,大过年的,主管应该不会不批吧。” “足够了。”纪有初说:“我平时总是三天两头请假,已经够麻烦大家了,过年这些天还不知趣,我简直不好意思赖在这儿。” “你这话说得好见外啊。”大家都笑起来:“反正3z又不在,咱们多少自由点。平时只要一想到他就住这儿,我两条腿都要发抖。” 话题一转,不知怎么讨论起了钟屿。 “他怎么不在啊,”有人说:“刚刚阿姨被喊上去打扫了,可能是嫌她手脚慢吧,中途又换了一个,现在又喊厨房准备点心。”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现在比之前还挑剔?怎么觉人人都入不了他眼呢。”同事们提醒纪有初:“你小心啊,说不定一会儿就喊你打扫。” “……”纪有初轻咳两声:“不会吧。我上次去打扫,他也是很不意的,还朝我吼了两声,把我吓坏了。” “他脾气确实不好。”大家纷纷安:“可能因为这个才一直没定下来吧,他那张脸是有惑的,可脾气太差还是白搭。” “可不嘛,所以我才一直说他跟那位艾小姐分手了。我都快大半年没见着他们同框了,平时也没见他带其他女人过来。” 大家正热烈八卦,突然有个男人在不远处招手。纪有初看见,跟大家使过眼后,急匆匆走了过去:“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男人原本在看手机,不耐烦地说:“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对花粉过!过!过!你们是不是不把客人的需求放心上,又给我——” 他说着抬头,在看见面前女人一张出水芙蓉般秀丽致的脸时不由梗了一下,声音弱弱道:“又给我拿了一瓶鲜花过来。” 他突然嘿嘿笑着,嘴脸明显变了,还特地抬头,将胳膊一伸,出手腕上才刚买的气十足的江诗丹顿。 “我不是怪你啊,小姐,我知道这肯定是你们酒店节的特别礼赠。但我这人鼻子特别,能不能麻烦你一会儿来我房间帮忙一下?” 纪有初已经不是职场菜鸟了,对男人的变脸也习以为常,她向着他稍稍鞠了一躬,说:“谢谢理解,我立刻安排保洁去您房间。” “哎哎,不不,你亲自来吧。”男人振振有词:“我刚刚就跟他们吵过了,估计他们现在烦死我了,你再喊他们过去,他们肯定不给我好好打扫。” “不会的,先生,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很专业——” “就你去。”男人坚持:“我信不过他们!你现在就去准备一下,我在楼上等你。我住2101,你知道怎么走的吧,坐那边专用电梯。” 21层跟钟屿所在的22层差不多,都是酒店最豪华的楼层,不是一般客人能住得起的。纪有初不动声地将他打量了会,没再跟他多推让。 “好的,先生,麻烦问一下您贵姓?” “姓何,何堪。”何堪又是一脸生怕不知道他现在在发花痴的脸,看了下她别在汹涌口的名牌:“你叫纪有初?哇,这名字真好听。” 纪有初大大方方地接受赞美:“谢谢,何先生。我现在去准备工具,咱们一会儿见。” 送走何堪,纪有初脸上的笑垮下来几分。去拿清洁用品的时候,同事们纷纷慨:“又被喊去做保洁啊,那帅哥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纪有初说:“住21楼的,不至于。” “有钱人才变`态呢。” “……”这话听着好耳? 前台那边忽然喊她:“有初,3z那边突然也喊你去,不知道有什么事哎,反正语气听着很吓人,我现在皮疙瘩还竖着!” 纪有初不由扶额,她这怎么一下就成了香饽饽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向同事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啊。” 纪有初拎着几样东西,走在路上给钟屿发信息:“干嘛又把电话打到前台来,你生怕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是不是?” 钟屿回复:“不这么正大光明地打过去,你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来我这儿?我看你神不好,你过来跟诺宝一起睡觉。” 纪有初:“……”她忽然明白他今天为什么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挑剔了。 纪有初:“有客人喊我去做事,我待会儿再去。” 钟屿:“叫别人去,酒店就你一个人?我下来接你了。” 这霸总式的口吻看得她直叹气,刚准备回复,前面突然有个轻柔的女声在提醒:“哎哎,小心别撞到人了。” 纪有初一怔,连忙止住步子,手里的掸子往后一,确实是差一点戳到前面这位。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小姐,刚刚没看见。” 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