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尚书、郡王……这些人又有着权力,不是他一个府尹能受得住的。 左右为难之下,邱府尹只好在府中装缩头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只需要按照安离公主的命令关着这些人,等过个几,公主的气消了,把这些人给放了就好。这样的话,既不得罪公主,也不得罪权贵。 他想装乌,有人却不想让他这般轻轻接过。 瑾王的话一传来,邱府尹再也不敢在府中缩着了。得罪了之前的那些人,或许他会被人穿小鞋。但若是得罪了瑾王,这位未来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估计他的为官生涯也到头了。 也不知这些个世家公子哥是如何得罪了瑾王殿下,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等到审问之后方知,这些个人打得人竟然是瑾王妃的养弟。而且,还辱骂了瑾王妃!邱府尹摇了摇头,觉得这些人被抓了真是活该。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瑾王。 正按照律例打板子,不料,其中一人却大声嚷嚷:“你若是敢打了我,瑾王殿下一定不会饶了你!” 邱府尹觑了那人一眼,心中冷笑,暗道这是个不识时务之人。他若是不秉公处置,瑾王才会处罚他! “那瑾王妃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来的,早晚会被休弃,我家长姐才是未来的瑾王妃。你们若是敢打我,小心……” 邱府尹没料到这少年会说出来这般话,吓了一跳,见堂下围观的百姓嘀嘀咕咕的在议论,连忙吩咐:“快,快,把他的嘴给本官堵住了!” 这还了得,万一这话传了出去,这少年虽然没好果子吃,他也绝对在瑾王面前讨不了好。 等捂住寻少爷的嘴,邱府尹正了正官帽,宣布了最后的决定:“尔等光天化之下在京城滋事斗殴,违反了律法第七条,该关五,一人打十板子。” 这些个少年平里就没做过什么好事,京城百姓对他们也算悉,知道这些人有背景,一听府尹如此判,全都拍手叫好。 “肃静!”邱府尹板着脸道,“还有,公然顶撞安离公主,辱骂瑾王妃,藐视皇家,罪加一等。念你们初犯,从轻处罚,一人再加十板子,关十。” “行刑!” 另一边,沈其煜到了安离公主府门口之后,又有些犹豫了。他刚刚一听到林灼灼在外面受了委屈,第一反应就是来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心难过,有没有被气着。 可如今着急忙慌跑过来之后,看着紧闭的安离公主府,又有些迟疑了。他记得侍卫说过,王妃并没有受伤,那些人还没开始动手,就被安离公主呵斥住了。虽然被人言语上顶撞了几句,但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的难过。 所以,她应该没事吧? 如今他已经跟京城府尹打过招呼,想必那边一定会秉公处置,那些个人一个也跑不了,也算是帮她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进去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也让人觉得他跟王妃之间…… 王妃又是个拈酸吃醋,恃宠而骄的人,他这般岂不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抬头看了看天,如今已经快天黑了,想必王妃一会儿就要回府了。想到这里,沈其煜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的安离公主府,掉转马头回了瑾王府。 回到府中之后,吩咐厨房做了一些林灼灼喜吃的东西,并且去了后院等着。 沈其煜想,这样做应该就不太明显了。 另一边,林贵子醒过来之后,太医就已经开好了药方,喝下药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林灼灼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安离公主,恰好,安离公主也有话要问她。两个人一拍即合,去了一旁的花厅。 “姑母,您真的是贵子的母亲吗?” 安离公主点了点头:“嗯。” 疑惑得到了证实,林灼灼眼珠子转了转。她想问些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安离公主看了一眼林灼灼,挥了挥手,除了身边的一个嬷嬷外,其他的侍女全都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离公主道,“林二铁的确是他的父亲,而我是他的母亲。” 听了这话,林灼灼震惊的看向了安离公主。也就是说,林贵子的确是林二铁和安离公主的孩子。想想记忆中林二铁的颓废模样,再看看安离公主的样子,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可能啊。 “我既已经找回了他,很多事情也就无须再隐瞒下去了。”安离公主垂着眼帘说道,声音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沧桑。 接着,林灼灼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听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当年先皇还在的时候,邻国进犯,为了安抚邻国,先皇打算送一个公主去和亲。选来选去,最不受宠的安离公主被选了出来。 邻国人生野蛮,残忍。 而安离公主的母亲是个女,当年生她的时候难产,早早去世了。安离公主生下来便体弱多病,一直娇养着。若真的嫁过去了,估计不出一年,便会香消玉殒。 明厚帝当时是太子,跟安离公主的关系极好,自小便疼这位自幼失了母亲的妹妹。所以,坚决反对把安离公主嫁过去。 只是先皇主意已定,并未听从明厚帝的意见。 明厚帝使了法子,帮助安离公主逃离了京城,送去了南边。他们一路上被先皇的人追杀,到后来,逃到了山林里,安离公主从山上滚落了下去,恰好被来南边参军的林二铁救了。 安离公主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两个人很快便相了。 本以为子会这样过下去,没想到还是被先皇的人找到了,那林二铁去了军营,安离公主被先皇的人带走了。 距离和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本以为安离公主可以逃过去了。没想到,她回来的消息不知怎么被人传入了邻国的耳中,安离公主再次被先皇安排和亲。 可那时安离公主已经有了身孕。先皇本想把孩子打下来,被明厚帝使计救了下来。并且,按照安离公主的意思,给林二铁送了过去。 来人并未告知林二铁安离公主的身份,只说安离公主难产死了,留下了一个孩子。 再后来,明厚帝亲上战场,把邻国打了回去,而安离公主的和亲队伍未到邻国便再次返了回去。 只是,虽然回到了皇中,安离公主却不敢去找林二铁。先皇一直想找林二铁,想要杀了他,只是因为明厚帝从中阻拦,所以一直没能找到。为了林二铁的安全着想,安离公主不得不克制住自己。 虽然未去和亲,但安离公主的年纪到了,也该选驸马了。纵然安离公主跟人生过孩子的事情传得京城皆知,可她毕竟是公主,相较于驸马的身份,跟太子良好的关系,又有多少人在意呢? 所以,想当驸马的人依旧多得很。 可在皇上下旨的当天,安离公主去了朝堂之上,当众绞了头发,去当了姑子。 先皇气得不轻!一怒之下,把安离公主关入了皇家祠堂,终生不许出来。 直到几年后先皇病逝,明厚帝登基,在祠堂中关了多年的安离公主才被放了出来。当她再去找林二铁时,才得知他们当年住的小院子早就被先皇的人一把火烧了。至于林二铁,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离公主并未放弃,亲手画了林二铁的画像,差人在南边寻找他们父子。 直到几个月前,听娴姑姑说了一桩事,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找错了方向。 而娴姑姑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她跟安离公主关系极好,不管是在祠堂还是在安离公主府,都见过林二铁的画像。而林贵子的长相又酷似林二铁。那林二铁的画像倒是跟林贵子非常的想象。 听完整个故事,林灼灼突然觉得这故事比自己之前看的话本子都要彩,久久回不过来神。 第116章 苦等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南边儿的人,直到确定了贵……贵子的身份才知他原来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安离公主道。在提到贵子名字的时候,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太过鄙了些,迟疑了一下才叫出了口。 “嗯。”林灼灼无意识地嗯了一声。骤然听说了这般的事情,此刻她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可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林灼灼连忙摇了摇头:“不知。” 安宁公主打听到林灼灼一直在关注着林二铁的信息,但如今听林灼灼亲口说,心头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林灼灼想了想,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其实并未见过林二铁,她醒来之后,就没见过。按照原身的记忆,林二铁应该是几年前就走了。 “几年前的事情了。” “他走之前有没有说去哪里?或者说,有没有去做什么?” 这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即便再拥有原身的记忆,林灼灼也想不起来了。况且,原身有些内向,虽对林二铁有着孺慕之情,但跟林二铁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见林灼灼摇头,安离公主更加失望了。 接着,安离公主便问起来林贵子的一些往事。 在听安离公主说了她跟林二铁的关系之后,林灼灼便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中。而此时,已经渐渐地冷静下来。同时,心底冒出来另一个声音。 也不知道安离公主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贵子毕竟是她的弟弟,她行事也就小心谨慎了一些。万一安离公主是在骗他们,且别有目的怎么办?只是,林二铁不在这里,贵子又睡下了,她本就没办法证实。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安离公主没必要骗她。毕竟,安离公主的身份跟贵子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她完全没必要认下贵子。 纠结了许久,林灼灼还是捡着一些能说的跟安离公主讲了讲。 “小叔把贵子带回家之后没多久,贵子就病了,小叔在边陪了他好几个月。等贵子病好了,小叔又出去了,一去就是几个月。祖父祖母带着我二人长大……因为侯府找上了我,我便让村长留意小叔,带着贵子来到了京城。” 自从林灼灼来到了西盛侯府,户籍就改到了西盛侯府,她父亲自然也就是西盛侯。对着别人的时候,林灼灼还能称呼林二铁为爹,但面前安离公主,这个很可能是林二铁人的人面前,她觉得再称呼为“爹”似乎不太妥当,因此当即改了称呼。 听到林灼灼说他们幼时家贫,常常吃不,两个人去山上摘野果子时,安离公主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都怪我,都怪我……” 待听到林灼灼说林大齐一家人打小让他们姐弟二人干活,不给饭吃,还把林二铁的银子拿走供他们儿子读书时,安离公主脸上的神非常的复杂,那是一种又痛又气的表情。 安离公主一边哭一边道:“竟然有这般恶人,真是苦了我儿了。” 其实,林灼灼说的这些事情安离公主都已经打听过了。只是,听林灼灼本人说起来跟自己打听到的还是有些不一样。 “您也莫要如此伤心,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从前虽然家里清贫,但有祖父祖母的照应,我跟贵子都活得开心的,去山上抓野兔子,去河里摸鱼,好不快活。” 林灼灼跟安离公主聊得兴起,安静了很多年的安离公主府也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可另一边,瑾王府却一改往的热闹,偌大的王府在黑夜的笼罩下变得极为寂静。 看着自家主子难看的脸,从影突然有些明白当跟他换了差事的夜白为何开心成那个样子了。果然,相较于去外地这件劳心劳神风餐宿的苦差事,留在瑾王妃虽然看起来更安稳一些,可却要忍受更多的煎熬。 “主子,厨房那边已经问过您两次了,何时开饭?” 沈其煜此刻正坐在榻上,手中放着一本书,看起来极为认真地在看书上的内容。只有从影知道,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家主子一共就翻了三页。若是以往,这半个时辰主子都能翻看十页了。 “什么时辰了?”沈其煜的视线从书上挪开,看了一眼黑透了的天,语调平平地问道。 “回主子的话,酉时一刻。” 听到这个回答,沈其煜微微眯了眯眼睛,稍显不悦又仿若是带了一丝期待地问道:“王妃可有从姑母府上出来?” “并未收到消息。” “嗯?”沈其煜视线看了过去,“何时来报的?” “一刻钟前。”说完,从影立马道,“属下再去问问。” “嗯。”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其煜依旧没收到林灼灼要回府的消息。低头看着桌子上早已凉透的饭菜,沈其煜的脸冷如寒霜。 此刻,林灼灼已经在安离公主府上用过了晚膳。 林灼灼今晚本就没打算回府。贵子受了伤,还是伤在了头部,她有些不放心。虽然太医说没问题,但总要观察几才能确定是否真的没问题。再说了,她也不能确定安离公主话中的真假,就这般走了,她也不放心。 安离公主对此没说什么,通过这几个时辰的相处,她对林灼灼多了许多好。尤其是,林灼灼自小跟林二铁和林贵子生活在一起,知道许多有关他们爷俩的事情,安离公主还没听够,想继续听她说。 吃过饭之后,安离公主便拉着林灼灼在外间聊了起来。 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