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避不过,祁遇白只能坦白:“没错,是我让章弘去接你的。” “你——!” 林南红着眼睛瞪了他两秒,忽然又气又急地背过身去,不肯再看祁遇白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祁遇白竟然会故意骗他,让他着急难过。而自己为了他能不丧失记忆而说的那些话,一定已经被全部听见了。 “林南。”身后的人低声唤他。 “林南。” 林南没理他,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别哭了。”祁遇白的声音听上去终于有了一点着急,“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这个惊喜未免有些太惊吓了。 林南在心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背着身一动不动。 “至于骗你会失忆……是因为护士告诉我,你前两次来的时候好像跟我说了很多话。我心里好奇,也想亲自听一听……咳咳……所以就接受了欧灿的建议。” 他语速极缓,嗓音发虚,一听就是身体状况极糟。刚刚说完这么一长句便低低地咳嗽起来,带着身体震动,铺微颤,听得林南心惊跳,下一秒就认输般转过了身。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话了……”林南按住他的肩,“我没有生气,你别急,好好躺着。” 面对着这样一个人林南本毫无办法。以前他只要招一招手自己就会忙不迭地追上去,尝到一点甜头就能开心一整天,现在就更不可能为了这样一点事情真的生他的气。 头的那束马蹄莲静静散发芬芳,弯着杆子偷看,同时守护屋内的一切。 祁遇白别的地方都不方便动,眼神却炙热得很,盯着林南的脸一瞬也不离开。 被他瞧得脸颊发热之后,林南又想起自己在边说得那些关于初遇的傻话,觉得气氛似乎尴尴尬尬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帮你给嘴上擦点水吧,棉签在哪儿?” 祁遇白仍然直勾勾看着他,嘴里吐出三个字:“柜子里。” 林南便站起身,弓着背拉开铁柜的第一层,很快找到一包已经拆开过的棉签,可是饮用水又不知道在哪里,柜子上并没有瞧见。 不等他开口问,又是几个字蹦出来:“沙发那儿。” 林南回头一看,沙发边的矮桌上有专为病人准备的水,角落还有一箱矿泉水,大约是为探病的亲属预备的。 本连问也不用问,大病刚缓的人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来失忆这回事的确是跟这个人没什么关系。 从那边拿过杯子跟水,林南转身回到边。他将凳子移到靠近头的位置,棉伸进杯中沾了点水,然后伸直了手去够祁遇白的嘴。 太宽,手显得有点不够长。 祁遇白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你就不能站起来?” 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但林南还是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隔了两秒才终于起身,像只虾米一样躬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服待病号。 两人的脸相隔不过十来厘米的距离,白炽灯光从林南头顶铺下来,在祁遇白憔悴的面容上投出一片影。 棉水不够好,林南又太紧张祁遇白,只擦了擦嘴角就又回左手的杯中重新沾上一点水,然后再继续下一厘面。如此往复,只不过刚刚擦好上他就累得杆和手臂发酸,姿势别别扭扭的。 “累了?”祁遇白问。 “没有……”林南急忙否认。 身体上的累还是小事,重点是心累。 如此近距离对着眼前的这两片薄,林南控制不住地想起出事之前两人在浴室里抵死绵的情景。祁遇白当时就像是个刚刚开了荤的头小子,见针、急不可耐地亲他,含住他的两瓣就像小朋友含着布丁一样不肯松口,只靠接吻就让自己受到了两腿发软的觉。 现在就更厉害了,只不过是看一看罢了,他甚至连碰都没碰到,就已经开始两腿发软。 “我去换一棉。” 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祁遇白的眼睛,唯恐对方发现什么不对劲,逃开两步去扔旧棉。 心脏咚咚直敲,似乎在暗骂身体的主人没出息。 好不容易重新拿了新的过来,祁遇白又不意了。 “右边的嘴角再擦一点,还有点干。” “好的。” 林南温顺地点了点头,一边忙着查漏补缺一边继续擦拭下。擦着擦着脸就越擦越热,就像有人在用手他的脸一样。 “你脸怎么红了?”祁遇白又问。 “是吗?” 林南忙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脸颊,肯定是很红的,他知道,但他得装作没事的模样。 “房间里有点热。”他闪烁其词,“一会儿我把窗户打开。” 祁遇白看了看头顶的中央空调下飘得像软柳一样的红丝带,接着眼神了然地望着林南通红的脸。 “擦完了吗?” “嗯。”林南垂着眼睫点了点头。 “我现在身体动不了。” “嗯。”林南又点了点头。 “所以你得主动一点。” “嗯?” “主动给你的人一个吻。” 林南应声抬头,见祁遇白正盯着自己,眼神深沉期待。 虽然是夜晚,走廊外的脚步声也一刻都没有停下过,有时急有时缓,有时远有时近。不过病房中的两个人谁也不在乎,他们一起跨过了人生的一个大坎,别人的想法或者态度已经无关紧要。 看了他几秒钟,祁遇白就敛下眼眸,阖着眼睛等着。 林南反应过来,手忙脚地把手里的水杯跟棉放到一边,接着手撑在的两边弯下去,一点点靠近,深呼一次后终于颤着睫亲上了祁遇白的。 这样一个劫后余生的吻,起初还是礼貌而克制的,毕竟是他主动,哪好意思过分?因此一开始,他是抱着浅尝辄止的想法。 可亲着亲着,他就不那么想停止了。祁遇白嘴上残留的那一点水的凉意很快被林南捂热,变得温暖又没有攻击,只剩下深情无限。总是主动的人变为被动,总是被动的人反客为主,渐渐的上了瘾。一开始鼻尖抵着鼻尖,后来慢慢转换了角度,瓣微张,气息自由换,软舌试探着叩了叩齿关便被请进门去,好好地同另一尾舌头打了个招呼。 “唔……” 津裹染难免会发出一点声响,林南觉得不好意思,干脆也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暂时停止了目光的痴。 “咳咳——” 祁遇白的膛里忽然溢出一声抑的咳嗽,打破了旎的气氛。 林南急忙撤开身体紧盯着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祁遇白把咳嗽了下去,“憋气时间太久。” 这下算是彻底没法继续了。 林南脸酡红地坐回圆凳,觉自己嘴的外沿留下些可疑的水渍,生怕祁遇白瞧出来以后打趣他,急忙悄悄用袖子擦了擦。 “袖子擦过眼泪,不要往嘴上抹。” 祁遇白的语气就像是教生物的中学老师,面对着台下一位成绩不怎么出众的学生。 林南倏地避开他的目光:“知道了……” 眼睛正无处安放的时候,头的呼叫铃突然被人按下。 先前那个大夫很快在敲门以后走进来,“祁总,您有什么需要?” “帮我加一张。”祁遇白淡定自若。 医生出去以后,林南欣喜地问:“我今晚可以留在这儿吗?不违反规定吗?” 他到这一刻还没反应过来祁遇白早已预谋好了一切,否则章弘怎么会人一送到医院就溜之大吉? “这里是私人病房,留宿没什么大不了的。”祁遇白装模作样的解释。 很快就有人推进来一张稍窄一些的单人,并在了原有的边上。 林南在房内的浴室里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走出来发现祁遇白又闭上了眼睛。 “关灯吧。” 原来祁遇白还没睡着。 林南听话地走到门边关灯,房间内灯光熄灭,就只剩下淡淡的月光像薄纱一样透进来。 祁遇白又说:“衣柜里有睡衣,换上再睡。” 林南闻言嗯了一声。本想重新开灯,经过窗边时回头看向上的人,想偷瞧一眼他睡着的样子。谁知祁遇白半边脸庞被月光笼住,右手在腹部,剑眉极不起眼的蹙起,似乎有些痛苦。 他立刻放弃了开灯的想法,就这么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打开衣柜了套睡衣出来。 拿到手里才发现,是自己曾经在柏海见过的一套,蓝黑格纹,长袖长,对他来说尺码有些大了。他一言不发地换上这套睡衣,手跟脚掌都被衣服遮住了大半,这才躺到窄的边缘,右手伸进被中轻轻握住了祁遇白的左手。 “疼不疼?”他转头看着身边人的表情。 祁遇白闭着眼神恢复平静,“不疼。” 林南心里却疼得揪作了一团,就连呼也难以顺畅进行。 过了半晌,祁遇白像是怕他不放心,又慢慢开了口。 “听说奔云暂时没事了,是么?” 林南急忙调整了一下气息:“对,投资款已经收到了,你别担心。” “嗯。”祁遇白嘴角上扬,“你做得很好,在我好起来以前,奔云就靠你跟章弘了。” 林南往他身边又凑了凑,肩膀几乎快要挨上他的肩膀。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骑马看电影。我跟公司谈过,最近几个月我都不进组了,正好给自己放个假。” 听完他的话,祁遇白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恐怕这一两年我都不能再骑马了。”他顿了顿,“lambeth暂时归你,你想骑随时都可以,它很听话,也有灵,骑上两三回就会把你当成新主人。” “不。”林南焦急否决,“我要跟你一起骑,一两年有什么难等的?我有耐心。” 一两年有什么难等的?他早就等过了。 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