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瑶顺着她所指方向望过去,便看到嘉平县主望向那对新人的眼神充了嫉恨与怨毒,不皱起了眉头。 上回韦映竹问的那番关于嘉平县主的话,她听过后便让唐淮周自己处理,后来也没有再关注,毕竟她相信兄长的为人,若是果真对嘉平县主有意,那就不会有与韦家的这桩亲事存在了。 她记得当年嘉平县主确是对兄长有意,不过除了自己示好外,倒也没有做过其他出格之事。再加上后来嘉平县主也定了亲,她就渐渐将此事抛诸脑后。 两年前嘉平县主出嫁,她还参加过她的喜宴,至于她婚后过得怎样,那就没有关注过了。 不过瞧她还有心思在嫂嫂跟前无中生有,可见婚后子必定过得不如意。 东征的朝廷大得胜回朝当,唐筠瑶照样提前让唐淮周订好了靠街茶楼的二楼厢房,打算亲眼看着将近两年未见的那个人进城。 临出门时,唐淮周不放心地一遍又一遍向她强调:“唐宝丫,这一回你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只准看不准出声,不准再似前两回那般,忒丢脸了!” “前两回怎样了?”也跟着他们出来看热闹的韦映竹好奇地问。 唐淮周冷笑:“你问她,看她可有脸告诉你。” 唐筠瑶本是又紧张又动,毕竟她盼这一盼了将近两年,那个人离开了她这般久,终于要回来了。 可听到唐淮周这番话,她挠了挠脸蛋,嘀咕一句‘哪里就丢脸了’,却偏不好意思对韦映竹直言,唯有装傻充愣地背过身去和严小五说话。 韦映竹见状有几分好笑,倒也体贴地没有再追问。 这一回唐淮周订的是比前两回还要大的一间厢房,那窗开得也足够大,可以容得下四个成年男子并肩站着。 唐筠瑶倚窗不时望向城门方向,焦急地等待着大军的出现。 “急什么,还早着呢!”唐淮周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品茶,不时还体贴地给子夹一块香甜的糕点,见状慢条斯理地道。 韦映竹掩轻笑。 唐筠瑶轻哼一声,才不理会他们夫,与严小五和蓝淳两人一字排开,趴着窗棂巴巴地望着城门方向。 “姑娘,来了来了!”蓝淳突然动地叫了起来。 “咳!”唐淮周重重地咳了一声,提醒她们注意事项。 蓝淳一下子便捂住了嘴,不敢再出声。 唐筠瑶目不转睛地盯着渐渐出现在视线里的大军,看着他们越来越近,那绣着‘贺’字的大旗风飘扬,也让她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 她屏住呼,睁大眼睛努力寻找着那道悉的身影。终于,在百姓的呼声中,她看到了坐在战马上的一身戎装的那个人,那张悉却又有几分陌生的脸庞,悉得教她几乎忍不住想要落泪。 他回来了…… “到底在战场上洗礼过一番,瞧着愈发有大将风范了。”唐淮周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叹道。 一会儿又望望身边安安静静的妹妹,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好,这一回没有大喊大叫,看来果然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唐筠瑶目不转睛地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个人,天地间仿佛一切都化作虚无,只有离她越来越近的那个人。 严小五苦恼地皱着小眉头,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很是悉,可又总觉得似乎还欠缺些什么。 突然,她脑中闪光一闪,双手拢嘴作喇叭状,冲着越来越近的大军大叫:“廷哥儿!廷哥儿!大将军!!太了,我就知道!!大将军!!” 唐淮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住了,看着又叫又跳的严小五,头疼地抚额长叹。 失策了,这小姑娘和他的妹妹是一路货的。 第116章 严小五可不知他的心思,越叫越大声,越叫越喜。 不知道廷哥儿是谁不要紧,不知道大将军是谁也不要紧,反正就这样叫没错了! “廷哥儿,廷哥儿,大将军,真!”她尖声叫着,又挥着手蹦了几下,一下没留意便把蓝淳给挤了开来。 韦映竹急忙让出自己的位置,免得阻碍了她的动作。 唐淮周捂着眼睛不忍再看,干脆拉着子远远地避开这个疯丫头,坐在桌旁啜饮茶水。 “难不成了两回宝丫也是这样子的?”韦映竹有些敬畏地望着那个又叫又跳的身影,问道。 唐淮周头疼地回答:“有过之而无不及。” 韦映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如今明白我为什么出门前要和她三令五申一再强调了吧?” 韦映竹了解地点点头,总算明白夫君一番苦心了。 “廷哥儿——”唐筠瑶被严小五那一声声快的叫声也勾起了心思,终于没忍住叫了出来,可又瞬间想到兄长的嘱咐,有几分心虚地飞快瞄了唐淮周一眼,而后假装什么也没有做过,抿着嘴照样盯着骑着马正往这边而来的贺绍廷。 自进了城门后,贺绍廷便一直留意着路两边的茶楼饭馆,期待着如同前几回那般,可以看到那张热情地接自己归来的容颜。 突然,一阵有几分悉的叫声,从周遭百姓热情的呼中穿透而来,他循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前方不远的茶楼上,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冲着自己又叫又跳,小姑娘的身边,有一张悉的明媚笑颜正对着自己。 他的眼睛陡然一亮,目光紧紧地锁着那张容颜,不舍得移开分毫。 “咦?姑娘,他在看你呢!他看得到咱们,看得到咱们!”一直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许再多话的蓝淳也注意到了贺绍廷的视线,没忍住松开了捂嘴的手叫道。 唐筠瑶的注意力全然那人身上,自然也察觉对方在看着自己,心中又是喜又是得意。 就知道无论她身处何方,他总能一下子便把自己找出来。 那张笑颜如桃李,灿若朝,却又似掺了糖一般,教他只是这般远远地看着,也觉得心里暖暖甜甜的。 一别经年,他的小骗子又长大了些,亭亭玉立,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他的嘴角一点一点地上扬,一路上的疲累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论他去到何方,一直会有人在等着自己,等待他归来的那一。 这种说不出的心安,只有这个人可以给自己。 一直到贺绍廷的身影渐渐融入人群当中再也寻不着,唐筠瑶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而严小五也喊累了,跑到圆桌旁,随手拿了个杯子便倒了茶,咕碌碌地一连灌了两杯才觉得喉咙重又舒服了。 韦映竹亲眼目睹了小姑娘疯狂的一面,目瞪口呆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淮周抚着额头,作出一副不忍目睹的表情。 他就不应该答应带她们出来! 唐筠瑶可不管他,笑着了严小五的脑袋瓜子,赞许地道:“阿妩可真是厉害,竟然还记得。” 严小五不知道她说的‘记得’是指什么,只知道瑶瑶夸自己了,那便说明自己方才做的事是对的,心中无限喜,笑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都眯成了弯弯的两轮新月。 唐淮周愈发叹息得厉害,暗暗发誓:下回不管唐宝丫怎么说,他都不会再带她来了,谁知这一回是她安份了,下一回又是她身边哪个人犯病。 大军得胜回声,天熙帝被赵元祐虚扶着步下汉白玉石阶,待确定他确是稳住了身子,赵元祐静静地收回了双手。 父皇的身子一弱似一,有时候看着奏折也会不知不觉地睡着,他一一看在眼内,可父皇要瞒着众人,他也只能假装不知。 他知道父皇是放心不下江山,也是放心不下自己,恨不得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他的为君之道全部传授给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聪明之人,唯有强忍着悲伤,愈发废寝忘食地用功学习,学习去做一个及格的、可以让父皇放心的储君。 天熙帝今的神却是极好,他看着那个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年轻将领,一身银戎装,身姿拔,正迈着矫健的步伐大步朝自己走来。 光在那年轻将领的身上反出一阵耀眼的金光,他微眯着双眸,恍恍惚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年轻的脸庞、健康的体魄。 贺绍廷强忍着心中动,加快脚步上前,单膝跪地,朗声道:“臣贺绍廷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他身后的将领也同时跪拜,那一声声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霄,也让在场众人心中顿生豪情万丈。 “父皇?”见天熙帝久久没有反应,也没有叫起,赵元祐轻声提醒。 天熙帝终于回神,想要迈步上前去将将扶起,忽觉身体一晃,亏得一直注意着他的赵元祐眼明手快地把他扶稳。 他定定神,暗地苦笑一声,就站了这么一点儿功夫便有些不受不住了,可见他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平身。”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唐松年站得离皇帝父子最近,自然也察觉了天熙帝的异样,暗暗心惊。 陛下的身体竟然已经差到了这种地步了么? 这一两年天熙帝逐渐将朝政大事到太子手上,他本人则是以一副协助之姿坐镇一旁,在朝堂上也甚少发声。 而这一两年太子也渐渐地锻炼出来了,哪怕他的情依旧很是温和,但也再没有人敢欺他年轻,更不敢在他跟前倚老卖老。 唐松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御座上的皇帝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如此身体力行地为继任者铺路,陛下之心,着实非常人所能及,纵观历代帝王,能做到陛下这种程度的又能有几人? 得遇明君,是他之幸,是文武百官之幸,更是天下臣民之幸! —— 唐筠瑶心不在焉地翻着唐淮勉据她提供的故事梗概,几经修改终于完成的戏本,连一个字也没有看入脑子里。 五公主看不下去了,直接把戏本从她手中出来,瞪她一眼:“心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还装什么装?” 唐筠瑶也不否认,涎着一张笑脸挨着她坐下:“三嫂,你可知道中的庆功宴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五公主被她这声甜甜的三嫂叫得飘飘然,也不逗她:“据我所知,这个时候就差不多要结束了。” 唐筠瑶眼睛一亮。 那她是不是很快便可以见到廷哥儿了? 五公主见她毫不掩饰脸的喜悦与期待,既觉得好笑,但也觉得一阵欣。 果然不愧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瞧中目标便无惧一切去努力争取的子,也和当初的自己一模一样。 庆功宴结束后,唐松年被灌了好几杯酒,已是有几分醉意,乍一步出殿内,眼前一花,立即便有一双手稳稳地把他扶住。 “大人小心。” 他了额角,定睛一看,认出扶着自己的正是贺绍廷,立即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嗯了一声。 “大人,还是让我送您回府吧?”贺绍廷恭敬地道,眼中却充了期待。 唐松年如何不知他打的主意,嗤笑一声,正想要拒绝,眼光余光在看到想要上前来的杜诚忠时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贺绍廷没有想到他这般轻易便答应了,顿时喜不自胜,又怕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连忙忍住了。 “大人,慢些走,小心石阶。” 整个庆功宴期间,杜诚忠一直想要找机会和贺绍廷说几句话,可贺绍廷身边簇拥着的人太多,连陛下和太子也不时和他说话,他本寻不到合适的机会。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