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人们,花红柳绿各具风韵,即使是与我年岁相当的兰思,也未见显了老去美丽依旧,更不用年轻的了。只有宋氏觉变了许多,异常沉默,没有表情的脸上再没有当年的神采,安静得像是变了个人。 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椅上,各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这样的她们,我好像想开了,又好像不是,总之纠结少了,觉也淡了。或许我真的老了,再或许是回来的喜悦太过强烈,对她们也就不那么在意。 重掌四爷府,大权在握,是我所愿,可是,能轻闲的过几天舒心子,更是我所求。也许,在管家之后,能二者兼得?那才是真正的完美圆。 貌似有些事多年不做,手生得很,比如管家,更比如……欺负人。 虽然我自认从不曾主动欺负过这个府里的哪个女人,但此时,仿佛连与她们浪费神的力气都没有。胤禛表现得对我越好,越是偏着我,我越觉得曾经失去的都要尽数补回来,只想过好自己的子,简简单单。 也许,她们和我求的一样,只是这里女人太多要共享同一个男人,典型的少多,于是凶猛地便成了原该被动孱弱的女们。罪过啊!可惜的是,那个男人并非弱质纤纤的良善之辈,冷漠之下的内心比谁都狠,她们也该是清楚明白,所以一个个努力地表现乖巧。 谴了坐到无趣的女人们各回各院,便是李福的表现时段,当然也是我的。至于那位男主人,端坐一旁喝着好茶,尽职地展现四爷本。 这座亲王府的下人远比曾经的贝勒府多了一倍不止,分批地请安、名、派红包、训话,累得我回到房里时几乎瘫倒。难道就不能让我休息几天再做这件事么?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府在,我在,他们也在,谁还能跑了去不成。 原来男人也是不夸的,才刚想着他对我好,现世报便来得飞快。就算您不念着我昨个夜里尽心竭力地好生伺候,也该体恤姐姐我年纪大了,真的劳不起。酸背痛腿筋都是含蓄的,真真会要了亲命。 由此可见,男人的体力远胜女,亘古不变的真理,甭管到了什么年纪,都是如此。至少现在的我们还是这样,实力悬殊巨大,我惹不过他,以后还是躲着些才好。 以他那副不把彼此累到晕死一个的劲头来看,我怎么都觉得他这几年过得不正常,难道那些女人们的月饷全都白拿了?岂不是浪费了府里的银钱和白饭。 不理会坐在尾的某人,躺在上闭了眼睛心中一通骂,以后这些银子可得管严实了,不能再养白工。只是,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是桩好事,就当我花些银子买了个心里舒坦,也好。 让她们全都吃白食去吧,姐姐的银子你们可劲地花,我乐意,就是累死也乐意。 在上赖到头偏西,屋子里没了光凉得再难睡下去,才无奈地睁开眼睛。胤禛仍像我入睡前看到的那样靠坐在尾,只是手里多了本书,长腿一动贴在我腿上,眯了眼睛看着我低声问道:“梦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我开心了?原来心情好,真的是做梦也会笑啊。 眼睛抱着被子坐起来,装作茫然的看向他暴在空气里的双腿,又谄媚地把被子盖回去,支了手肘在膝盖上托着腮委屈地:“没有啊,又累又饿哪还有力气做梦,就算梦到也是一桌子美味,胡吃海没空儿笑。” “睡着吃?”胤禛眼底染了丝笑意,不等我反应手已伸到被子里握住我脚踝微微用力。 撑着铺不让自己倒下去,已晕头晕脑地躺在他腿上,热乎乎的掌心隔着衣料捂在我扯不出几两的肚子上,“府里的事让李福去管,只让他回你就是,不要太劳。既是回来了,好好调养下,瘦。” 又我瘦?有那么严重么?难道……脑子里嗡地一声,未及细想话已问出口,“手不好?” 某人愣了下,挑了一边眉把我从头看到脚,才将脸孔埋在我前再看不见表情,只有热热的呼,透过层层阻挡吹拂在我身上。 其实我觉得瘦好,以免年纪再大些身材走形才是悲催的开始,怕是那时我再主动献身,他都不乐意看了。只是关于这事儿他了不是一回两回,就连胤祥和老九都过,好像在他们眼中,我真瘦得了型似的,有那么夸张?若真是这样,我确实要努力地长些才成,毕竟自己的喜好很重要,但自己男人的喜好更重要。 男人,比女人还要心口不一。 “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办呢,天要黑了。明复明,明何其多啊……”按住腹间不老实的脑袋和手,努力想要坐起来,却被死死按在他支起的腿上,无力地挣扎。 “别动。” 这一声还真吓到我了,像是咬着牙出来的,其实咬的是我的啊,痛死人了要。抵在我侧的温度更是烫得吓人,丝毫不肯退让地住,就像钳在另一侧的手。 这样的他还是很少见的,不动,只安静地呆着,维持原状。 没有力气再来承受应付,否则真的不用下出门了,谁也不用见了。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全身绷紧不敢再动,轻轻握住他脑后的发辫却不敢用力拉扯,声着,“胤禛……真的……不行……累……要死了。” 手臂用力地圈在背后,声音闷闷地从前移到颈间,沙哑中透着些许无奈,得让我几乎晕起来神智不清地又陷进去,“嗯,别动,抱一会儿。” 不知是他太过狡猾总能掐到我的软肋,还是自己年纪大了心更软,真是连命都不要了。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自己了什么,听到他的闷笑,想死的心都有。 “要不……你别忍了,轻……还是可以的……你能不能让我见他?”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可怜了,典型的卖身投靠委曲求全,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男人,不管有了多少孩子,永远也体会不了做母亲的心。 脖子被轻轻咬住,明明才刚笑过的人像是不,声音都变得有些别扭,“这也能当条件,你想,我还不要。” 话音方落,已被他拉坐起来,也不理我兀自下穿衣,对着外面唤了声高无庸,不一会儿工夫听到院子里响起孩子问安的声音。 终于见到儿子了,实打实地看清楚,听真切。 只是,与他同来的,竟然还有那个后世著名的乾童鞋,传中的败家子! 原来,两个人是换母养的,就像曾经听的清朝皇室规矩,自己的孩子给别的女人养,真是不人道。 好在,我的娃都是自己带大的,貌似兰思也是,不知是否因为那时的胤禛还年轻,所以没把这些规矩放在心上。 想来他这么个把所有规矩做到底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疏漏,那我就理解成当年只我和兰思身边有能长大的娃,我不可能把孩子给别人去养,也不想剥夺别人生养自己孩子的权力,所以胤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吧,反正那是太久之前的事,我不喜捣旧账,眼睛长在脸上就是要向前看的。何况面前还有自己的儿子呢,谁还有心思去管那些破烂糟心事儿。 弘历和弘昼长得有些像,因为他们都像胤禛,眉眼睛鼻子嘴无一不像。 我努力回忆弘昼当年的那张脸,貌似没有今这般像他阿玛。只是,也不奇怪,这个家里又有哪个男孩子不像呢,就连原本很像我的弘晚都越来越像他了。 现代社会人们常什么显基因,以我看来就是四爷太强势,所以连遗传这种事都给强占了去,不给女人们留下一丝一毫想象的空间。甭管是谁为他生的儿子,按大个站成一排,相像度极高。 两个家伙不止长得像,就连格都很相似,外向开朗热情不怕生,力旺盛不知疲惫,换了不知道的外人怕要以为他们是双生子呢。 看来胤禛该是时常把这兄弟二人带在一起,他们才处得这么好,年纪已然颇有些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意思。 想想也是,不管弘昼是不是我生的,这四年多来一直当作暮汐的儿子在养,她又和祈筝情同姐妹,所以这两个男孩子要好,也是必然。 只是,兰思的弘时都没见胤禛多疼,看来这乾还真是自受他阿玛的宠,怪不得皇位都要传给他。 这就是命,与生俱来,谁也争不过。 ☆、180.吾之禝子 二月二,龙抬头,之后的子,喜洋洋。 胤祥和孝颜的第五个孩子月了,还真被我当言中是个阿哥。康熙赐了名字,德妃赏了长命锁,两个人开心得就跟头一回当爹娘似的,这份新鲜劲儿持之以恒得让人看了更觉新鲜。 带着红挽姐弟准备出门去胤祥府上吃月酒,竟然还有两个甩不掉的尾巴,一左一右的拽着我的手,气得一旁的红挽几乎跳脚。 弘历和弘昼也不怕她,笑嘻嘻地谄媚样子活像两只粘人的狗,上尾巴立时就能甩起来,看得红挽别过脸去,娇嗔,“又不是没有额娘,干嘛非着我们不放。总霸着我额娘,真不知羞,还爷呢,也好意思。” “挽儿……”我的话还没完,弘晚已扯了她衣袖表情颇为严肃,红挽吐吐舌头闭了嘴不情不愿地看向一边。 “额娘。”弘历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扬着脑袋细声细气地:“阿玛您是额娘,要我们兄弟跟着,可是……二姐不喜我们。” 这子,明明眼睛清亮丝毫未怕,一受伤害的意思都没有,偏要装出委屈样儿,也忒鬼了! 弘历完还看向弘昼,像是寻求声援似的一本正经,“弘昼你,是不是?” 弘昼了然地坚定头,松了我的手凑到红挽腿边心翼翼地扯着她的袖口,眼睛晶亮地眨着几乎掉下泪来,“二姐若是不喜,我们不跟就是。” 那个委屈的调调,若是让下人听了,怕真要以为红挽把他们给欺负着了。 红挽偏了头甩着手里的帕子仍是不理不睬,弘晚弯了拍拍弘昼的头低声安,“你二姐逗你们的,自家兄弟哪有不喜的道理,走了。” “二哥最好了,和二姐一样。”弘历咧了嘴蹦到弘晚面前,与弘昼一起牵了那个据最好的二哥的手,看向仍是生着闷气的好二姐,一脸谄笑,“二姐,额娘还你,走了。” 弘晚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拉着两个鬼头先出了府门,红挽斜眼看着兄弟三人的背影瘪了嘴猛扯帕子。 “和二阿哥一样好的二格格,可以走了么?若是您再不肯动动那双高贵的脚,只怕你十三叔家里的阿哥都要长大成人了。” “额娘最坏了。”红挽握着我的手用力甩了两下,扬着的下巴望向府门外的三条身影,眼睛转啊转的一脸不乐意,最后竟然又掩着嘴自顾笑起来。原来,她也有这么像胤禛的时候,看得我几乎大叫:傲娇了傲娇了。 这种时候,真想和弘晖一起,那样才是真正的兄弟姐妹大团圆,难啊。 胤祥后来也去看过弘晖几回,只是我们很少可以凑在一起。按他的解释,当不辞而别情非得已,一直未曾见面也是为了我好。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只短短四个月,我便被康熙召回中。也许他真是想让我们长个记,要乖,要守本分。胤祥和老四好,可以,我和老四好,应该,只是我们叔嫂之间,该如何便要如何,即使某世是兄妹,到了这里也要时刻认清自己的身份。 既然康熙喜这样,那我们便这样好了,反正情还在,只要彼此都好,就行。 才掀了帘子已看到出府门的胤禛和胤祥,一人一个托着弘历哥俩下了马车,看得我忍不住笑。平里兄弟二人一本正经,穿着朝服严肃得什么似的,此时被两个孩子揽住脖子,怎么看怎么有喜,难见皇子威严。 “侄子给十三叔贺喜。” 我走在胤禛身后,听得此言不抬头看过去。弘历仍挂在胤祥脖子上,笑得那叫一个甜,真是见什么人什么话儿,完全没了面对红挽时的狡猾坏笑,诚恳稚气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一脸的纯良无害。 胤祥与胤禛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摇了摇头才看向弘历笑着问道:“谁教你的?你知道我今何喜?” 弘历凑在胤祥耳边,声气的更见乖巧,“不用教,出门时额娘了,今您家弟弟月,弘历自然要给十三叔贺喜。” 胤祥开心得笑起来,边向府内大步走边冲着子头,“对,聪明,那今儿这月酒你喝是不喝?” “自然要喝,我和二哥还有六弟都得喝,等我们兄弟长大了,也要像阿玛和十三叔这样穿朝服,为皇玛法办差。”弘历着趴在胤祥肩上向我身旁的红挽看过来,皱了鼻子吐着舌头。 红挽攥了帕子悄悄向他挥着拳头,弘晚见了紧走一步挡在她面前胤禛身后,弘历却装作没瞅见又转回脸去,笑得就像方才一般。 胤禛他们两个难道不知道这子很贼么?竟然都宠着他,真是人活一张嘴啊。难怪人家以后能当皇帝,年纪已然成这副样子,活的两面派。这样一看,还是我家弘昼可人疼,聪明却不招摇,好孩子一枚。 来贺喜的人不多,除了我们还有十四,似乎他们兄弟走得近。 胤祯和他四哥的话仍是不多,虽没表现得太过生疏,席间话的却仍是他与胤祥,两个人聊的尽是兵法战事边陲重地,胤禛安静地坐着,偶尔上一句。 弘历和弘昼似模似样地跟着我们坐在同桌,胤祥和胤祯用筷子醮了酒来逗,两个子张嘴就舔,又又笑哄得两个快要而立之年的叔叔开心得很。 也不知他们是否真听得懂大人在什么,当胤祯豪气干云地起若有机会便去领兵打仗时,弘历咬着他的筷子头睁大了眼睛,直着要跟他十四叔一起去。 胤祯仰头大笑,用筷子敲着他的光脑门朗声笑道:“你才几岁,酒还没喝利索就要跟我去,你可知道什么叫打仗?” 弘历皱了眉头,努力思考的认真劲更多了几分胤禛的样子。 弘昼拿着自己的筷子敲上胤祯的筷头,稚气的脸竟也是严肃,“十四叔再等等,过几年我们大了,帮皇玛法和您一起打仗去。” “哟嗬,子,你懂?”胤祯捏了筷尾微使力像是用剑一样勾起弘昼的筷子,挑了眉看着他。 弘昼喝了声跳下椅子,着实吓了我一跳。只见他眉头紧皱固执地攥紧筷子抵着胤祯的,竟唱起来,调子有些走偏却气势十足,看得我了帕子掩着嘴直笑。 “看前面,黑,定是那贼巢,待俺赶上前去,杀它个干干……净呀净。” 胤祯置了筷子站起身一把将弘昼提起来抱在前,扬眉笑道:“挑滑车,行啊你子,还会这出,知道这是谁的,讲什么吗?” “高宠,讲的是岳飞、高宠大战金兀术。” “不错,高宠连挑十一辆滑车,却因坐骑失力跌落马下,让最后一辆给撵死了。”胤祯叹了口气,抱着弘昼坐回椅中。 弘昼扭头看了我一眼,声道:“这个侄子倒是不知,额娘还没讲到这儿呢。” 胤祯呵呵一笑,拍拍弘昼后背笑着安抚,“那就等你额娘讲给你听,你若听,赶明儿十四叔再给你讲出杨家将。” “杨家将我知道啊,门忠烈,还有女将,个个能战,和岳飞一样忠报国。这个额娘已经讲过了,赶明儿我让额娘也在我背后刺上,跟十四叔一起打仗去。” 胤祯笑得很开心,抱着弘昼拿了杯子给他酒喝,弘历坐在旁边看着又向我看过来,低了头不话。胤祥走过去逗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拉着他胳膊又变得有有笑。 红挽掩着嘴低头在笑,好像也很开心的样子,弘晚用手肘磕了她一下,才敛了笑吃起饭来。 胤禛看了我半晌也没话,收回视线又看向他的两个兄弟,还有他们身边那俩孩子,沉默不语。 本来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这样的情形下,倒显得我有些厚此薄彼。可我是个女人是母亲,人心本来就偏,我会尽可能的对弘历也好,但对自己儿子自然不同,难道这也有错?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