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认真听,缓缓给出一个结论:“那我们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两人坐在廊下的石阶,温霁说这句话时,张初越转头看她的脸,盈盈一抹月,他角微勾:“你是渔女。” 温霁歪头,客气地拍了拍他肩膀,说:“你微信头像就是钓鱼翁,你好,渔翁。” 说着,她掏出了手机,点开他的微信,当着他的面改成了:【渔翁。】 张初越皱眉:“太老。” 温霁说:“那你给我改成渔婆,一样老。” 张初越笑了声,撇头往外望,月融融时,他身上有种松散的落拓:“那还不如直接加上老,改成老婆。” 话一落,温霁瞪大了眼。 张初越接着说:“也比渔翁渔婆好听。” “江枫渔火对愁眠。” 忽然,温霁念了句诗,张初越低回头看她,有些疑惑,温霁自顾自站起身,又没头没脑地念了句:“渔、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张初越疑惑:“什么?” 温霁结巴道:“没什么啊,我困啦,晚安!” 张初越看她溜进了房间,怎么没头没脑的。 温霁房里的这张书桌是新的,跟她那装一样,铁艺风,想到完聘那天跟他在屋后幽会……呃,见面,他说他会打和做家具,恐怕这桌子也是张初越做的。 她趴在上面,从家里搬回来的书垒在面前,风一吹就扬起书页,温霁想起那句诗,轻轻念出口:“清风不识字,何故翻书?” 本来就各取所需的两个人,何故还要去翻对方的心思。 温霁这一晚并没睡好,起来时张初越已经做好了早饭,对她说:“一会你先去那儿,我把牛喂了。” 牛牛牛,他心里只有牛! 哼。 温霁“哦”了声,低头呼噜豆浆,说:“那你去喂他们吧。” 张初越听出她又来怪调了,指节敲了敲桌面:“不让你去喂你好像很大意见?” “没有啊。” “早餐不好吃?” “没有啊。” 张初越眼神落向她:“我是喂了你再去喂牛,你若还有意见,那就是不想跟我吃。” “没有啊。” 温霁口而出,张初越眉梢一挑,低头姿态淡定地继续吃。 温霁忽然“噢”了声,“你把我当牛!” “牛比你听话。” “那牛会嫁给你么?” 张初越:“……” 温霁又说:“牛还叫得特别难听,哞哞哞~” “那你是怎么叫?” 他抬起眉棱看她,温霁张了张,张初越气定神闲,手肘搭在桌边道:“别说你不会叫,你一出现我耳朵就没消停过。” 温霁嘟囔道:“这么烦不如我去家吃,你去外婆家吃,分家算了。” 张初越眉头皱起,“别用词。” 温霁怀疑他是受不了跟他吵架,吃完就去牛棚了,工作总是男人逃避家庭的借口,呵。 她也要找点活干,显得她不是吃白饭的。 温霁去到家,开口就是找工作,乐呵道:“我才不像张初越他外婆那样,你在我这儿安安心心吃,绝不干活。” 温霁耷拉着眼皮犹豫道:“可是我给外婆摘菜松土,却什么都不给干,这样真的不会让别人说的闲话吗?” 她记得张初越说过,他和外婆特别喜比较。 最后,她领了一个差事,给的玉米地除杂草。 她在这个家的杆儿愈加的直了。 而且谁说她不会人情世故,在这儿吃饭,总不能真的啃老。 直到领她到玉米地,温霁才知道张家有多家大业大,这玉米地简直看不到尽头! “阿霁,你就绕着边边除,不完也没关系,到点就回来吃饭。” 温霁忙点头,手里的锄头跃跃试,等回去后,她先是拿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现在新媒体有不少乡村主播拍田野视频,不过跟眼前这片地比,温霁觉得她要是当乡村主播,硬件顶配。 拍着拍着不自觉往玉米地走了进去,间或给玉米除草,一抬头,过人高的玉米杆儿将她视线遮蔽,温霁慌了,按照原路返回,却发现走了十来分钟还在玉米丛中。 “吧嗒” 一滴雨坠到草帽沿边。 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大雨铺天地般落来。 张初越长腿迈上台阶,屋檐将雨织成了水帘,他抬手捋过短发,看见拿着伞出门,长手拦住:“大雨还往外走,摔倒很好玩?” “你这臭小子说话真难听,你我这是去给你媳妇送雨伞!” 张初越眉头猝然拧紧:“她去哪了?” “诶呀,我说不用她干活,她非要去非要去,还说什么……如果只给外婆帮忙不给做事会被人说闲话,我遭不住嘛就带她去玉米地……” 听到“玉米地”三个字,张初越人已经夺了伞冲进雨幕中。 雨水将肥沃的土地润变得柔软,是植物庄稼疯狂甘霖的时刻,却是温霁彷徨失措的时刻。 她路了。 “喂,张初越……张初越……” 手机的信号也在玉米地路了。 温霁头顶戴着草帽,但顾头顾不了腚,这会一脚深一脚更深地往地里踩,她不敢走了,只是抬起手在接信号。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