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用餐时,明亮的大堂中闪着无数的水晶吊灯,照在玻璃地板上,又再次反向另一堵墙面。 那美雕刻的木质长桌摆在中央,叁角烛台下是白瓷所做的餐具,而上面则是数不清的佳肴。 叶衿换了一身白的蕾丝长裙,黑发在明亮的灯光下宛如盛开的白莲,人的双腿在华丽的殿堂中绽放无声的惑。 可再向下看,那双脏兮兮的脚丫未着寸缕,女孩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腿便啃了起来。 她的头顶带着在园中刚刚编好的紫罗兰花圈,乌黑的秀发从中穿过,代表的是东方的美,而深邃的五官,深紫的瞳孔却又展现着西方人的立体。 管家刚想上前提醒,却被男人挥手制止。 就这样,叶衿成为了博纳诺庄园中第一个如此不端庄对待晚宴的人。 叶臣下身上的西装递给纳伊思,白衬衫上打着一丝不苟的黑领带,而身上则穿着昵马甲,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打火机,点燃了一支雪茄。 烟草味雾气飘散开来,模糊中,她看到男人滚动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与她一样的深紫瞳孔透过烟雾转过来看向她。 “哥哥,吃饭不能烟。” 甜腻的嗓音宛如甘甜淌在空气中。 在罗马,谁会敢对卡尔森教父说这样的话? 纳伊思有些尴尬的眨着双眼,努力向叶衿递去情报。 年轻的教父在每顿饭前都会一支雪茄,即使有宾客在场,屋内烟,这也是从未改变过的。 在这片土地上,教父的地位不容置喙。 可少女忽视了他的挤眉眼,天真的抬脸望着叶臣,并拿走了他手中的雪茄。 男人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随即靠在椅背上,翘起笔直的长腿,脚下是价格不菲的皮鞋,手中拿着桌上的白瓷茶杯来回把玩,忽而低沉的笑起来,如悠扬的大提琴响在她的耳畔。 “不让烟,吃饭可以吗?” “可以。” 少女手中的雪茄燃烧的烟草被生生碾断,就在这…价值千万的木质长桌上。 纳伊思立马走上前去拿开雪茄,用布擦拭着。 这是从中国不远万里运来的楠木,甚至还找了意大利名匠进行雕刻。 这顿饭叶衿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可管家纳伊思的冷汗几乎要把他的背都给透了。 男人即使是用餐也同绅士一般戴好前的餐布,慢条斯理的切开每一块新鲜的牛排,放进嘴里细细品鉴。 而叶衿则拿着油乎乎的腿忘乎所以的啃着,画面一度十分和谐。 腹后的叶衿站起身来,那脏兮兮的脚丫上还是什么都没有,冲着男人摆摆手,笑嘻嘻的说了声再见。 可她刚想跑走,手臂却被一把抓住。 转头看到的是戴着铂银尾戒的手,一块名表在腕间,袖口被卷起的白衬衫下是壮的下臂,还有…狰狞的蓝黑纹身。 那是一颗古罗马天象中的恒星,叶衿听说过,是代表百年历史的意大利黑手家族——博纳诺。 看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叶臣将她拉过来,让她安分的坐在椅子上,此时让纳伊思拿来了一双女式皮鞋。 谁知男人蹲下身,宽阔的肩膀几乎是叶衿的一倍,她能看出那白衬衫下是坚实的肌,与衣料完美契合。 他拿起她娇小的脚丫,将皮鞋套上,刚好合适。 可手中铂银戒指冰凉的触刮过她的脚心,让叶衿心中一震,头顶的花圈斜在她的黑发上,清丽的白皙小脸有些不明所以。 但更为震惊的应该属纳伊思了,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在家里要穿鞋子。玻璃会划伤你的,叶衿。” 他出一丝笑容,薄薄的嘴微微颤动,他已经注意到少女的脸上不安的表情。 “晚安,凯瑟琳。” 这是她在意大利的名字,是修道院的修女所起。 少女飞快的穿着皮鞋踏在地上跑走了,留下了一连串清秀的花香,是她的房中罗兰的味道。 夜晚的罗马上空,繁星点点。 博纳诺庄园的每座高塔上都有一支卫星线,在黑暗中孤独的亮着红灯,监视着一切。 叶衿在房间中望向窗外,刚刚沐浴过后的少女浑身散发着茉莉花的清香,一头黑直及的长发如水一般倾泻下来,皮肤在吊灯的照亮下白如冬雪。 她拿起上的抱枕,冲了出去,跑到走廊的尽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纳伊思。 “小姐…这么晚了,您有什么吩咐?” 管家恭敬的低着头。 “我要找哥哥。我睡不着。” 纳伊思双手摆臂,嘴中说道:“教父已经安睡,请小姐也早些休息。” “我不。他不见我,我就在这睡。” 说着将枕头扔在地上,双腿盘坐,抬起脸,挑衅一般的看着纳伊思。 此时房中传出低沉的质问声。 纳伊思只好硬着头皮用意大利语回应道:“卡尔森教父,是…是叶衿小姐。” 屋内沉默了半响,传来了一句,让她进来。 管家恭敬的打开门,叶衿眼前一亮。 贵族人家的房间里竟连着长廊,这硕大的空间中宛若盖了一座,让叶衿晕头转向。 门把手打开的那一刻,她看到面前的男人正穿着白衬衫,高的鼻梁上挂着金丝边眼镜,坐在桌前,手边还泡着一壶来自中国的普洱茶。 他抬眼看了她,身上是宽松的海军服,蓝白的领子显得小女孩俏皮可。 “有什么事?” 他听到了她在门外的无理取闹。 “我害怕,房间太大了,想和哥哥一起睡。” 叶衿嘟囔着嘴走上前去,明亮的大眼睛让整个人在天真中还带着些许来自少女的惑。 叶臣放下手中的笔,一如晚饭时那样看向她,薄微抿。 “你即将十八岁,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和哥哥睡在一起。” “为什么十八岁就不能睡在一起?” 她无辜的提问。 “只有你的丈夫才有资格和你睡在一张。” 他站起身,吹灭了身后燃着的烛台,房间中又暗了几分。 “那哥哥可以成为我的丈夫吗?” 拔的背影一顿,随即走上前来,低头看着她。 叶臣比叶衿高了两头之多,宽厚的肩膀站在她面前,少女也只能看到他衬衫上系着的第四颗纽扣。 “衿衿,这样的话,不能说。” 他唤她的小名,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光亮中忽明忽暗。 “我不管,反正也没有人听见。” 叶衿踮起脚尖双臂环着面前男人的。 这是他们见面后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 少女纤细的手臂几乎是男人的二分之一,体格相差太大,在镜子的倒映中尤为明显。 这样娇软的触使他身躯一凛,他甚至能隔着衬衫受到少女前的两团细腻摩擦着他的身体。 他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可能一不小心用了平时拿的力气,让小女孩有些吃痛的“嘶”了一声,委屈的眼眸瞬时间布了眼泪。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她可的海军服上,两眼朦胧的啜泣,长长的睫氤氲一片。 叶臣蹲下身,磨着老茧的手抚过她的脸颊,为她擦去。 他前所未有的有些心悸,遍地尸体的场面他从小就见,女孩在他面前痛哭还是第一次。 “好了,别哭了,今天可以一起睡。” “但只有今天。” 谁知女孩刚刚还痛哭涕的样子瞬间噤声,两只硕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叶衿抱起地上的枕头就跑进了里屋,留下叶臣一个人站起身来,眸中是看不出的情绪。 宽大的铺有两米左右,柔软的天鹅绒让她觉得尤为舒适,头昏暗的小灯彻夜开着,可竟比黑暗的环境更令她沉睡。 再次从门外进来的叶臣,看着睡的小女孩,一头浓密的黑发正挡住了她的樱,想起从带叶衿进入庄园开始,她的所作所为无一不让人充斥着怀疑。 她像一只狡黠的白兔,时而无辜,时而又会轻易发现隐秘的摄像头,挑衅一般冲着显示屏微笑。 男人将被褥盖在她的身上,而女孩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梦话,叫人听不清晰。 他解开衬衫的纽扣,背弯因长期锻炼而呈现V字的轮廓,衣衫之下是分明的块块肌,从手臂到脖颈下方纹着让人看不懂的罗马文字,还有…一条蜿蜒的龙纹。 他的父亲是意大利博纳诺黑帮家族的上一代教父,而他的母亲则是一名中国人。 因此他的纹身也是这样一半西方一半东方,正如他的血统。整个庄园上下的仆人都在他的要求下学习两种语言。 黑紫的瞳孔在夜里讳莫如深,他低头望着那个长着同样眼睛的女孩,叶衿随了父亲的白皮肤,而他则遗传了母亲的黄皮肤。 他们同父不同母,却都遗传了博纳诺家族标准的紫瞳孔。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