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放下勺子,严肃地看着他:“你别开这种玩笑!” “哎呀,有没有发生什么,你自己没觉吗?要真有,你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吃早饭?”路兴北给她递来一张纸巾,又伸手拨了拨她指尖的订婚戒指,“你还戴着它,你说我敢不敢嘛。” “真的?” “除非你有点失望,现在…也不是不行。” 苏渺白了他一眼,端起热乎的荷包蛋汤喝了一口气,暖洋洋的觉漫遍了全身:“昨晚,谢谢你。” “没事儿,跟小北哥说说,那个跟踪你的男人怎么回事啊,真的是你爸?” 提到这茬,苏渺放松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看样子…是。” “也是奇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你有什么爸爸啊,这是哪儿冒出来的?” “他坐过牢。”苏渺眼底泛过一丝冷沉沉的恨意,“好像是我妈妈报的警,他很讨厌我妈妈,听到她去世的消息还…很高兴,还骂我妈妈,对她一点情都没有。” 路兴北啐道:“渣滓。” “是,渣滓。”苏渺低头喝了一口汤,平复心绪。 “那他是最近才放出来?” “不是,早就放出来了,他说在澳门做生意,亏了钱。” 路兴北冷笑了一声:“在澳门做生意,骗鬼哦!这绝对是个赌!” “嗯,我知道。” 她知道这赌男人会继续纠她,他会拉着她不住地下坠,直到彻底堕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哦,对了。”路兴北有些忐忑地望向她,“那个…今天早上你未婚夫给你发消息,我用你的指纹解了锁,回了他。” 苏渺心头一惊,连忙摸出手机。 看到了和迟鹰最后一条聊天记录。 第90章 威慑 早上八点, 路兴北听到苏渺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一下。 他从她手提小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横着一条短信—— c:“小鹰,醒了吗, 昨晚一直在熬夜测试,今早有个很重要的发布会, 如果顺利, 我要的一切…就近在咫尺了,晚些时候给你打电话细说, 希望有好消息。” c:“记得好好吃饭。【摸头】” 路兴北看着面前这个陷入沉睡的女人,犹豫了几秒, 牵着她的手, 用指纹解锁了密码。 他看到了苏渺和迟鹰的微信聊天消息。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聊天说话, 路兴北不想细看, 只往上略地翻了翻。 他们真的很亲密,亲密到还经常会说一切侣间才会有的、某些与相关的话语。 每一个字…都在刺他的心。 路兴北红着眼睛, 嫉妒的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头,他指尖用力地编辑了短信—— 渺:“我是路兴北,苏渺昨晚在我家过夜。” 十几秒后,迟鹰的电话拨了过来,路兴北丝毫没有犹豫, 接起了电话, 不客气道:“喂, 外地崽。” “你跟她在一起?”男人的嗓音冷冽到仿佛一开口便结了冰。 对峙片刻后, 路兴北嘴角咧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对啊,我们一整晚都在一起。” 见苏渺脸难看, 路兴北犹豫着, 茶言茶语地说:“他好像误会了, 没事,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解释嘛。” “不用了。”苏渺颤抖的手放下了手机,手机没放稳,从桌角掉在了地上。 路兴北点忙俯身捡起了手机,还给苏渺,却看到她将无名指的戒指摘了下来,悄无声息地放进了包包里。 “这…这是什么意思喃,妙妙。” “正愁找不到借口,现在他误会了,正好。” “你要和他分手啊?你不是这么喜他,生怕他离开你。” “你没看他说吗,一切近在咫尺了,但我会把他拽下来,会害他失去一切。” 苏渺脸上恢复了寡淡无澜的神情,再不复昨晚的脆弱,“所以…只能到此为止了。” 收敛了全部情绪的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路兴北本该到高兴,可是看着她的脸,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隐隐约约预到,这女孩…似在拥抱黑暗。 …… 下午,苏渺回了北溪一中上课。 迟鹰掐着她的课程表,等她下课的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 苏渺有点不敢接,等了很久,直到他第二通电话打过来,她才鼓起勇气。 轻微的电声里,男人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小鹰,下课了?” “嗯,发布会怎么样?” “很顺利,这款新型无人机获得了业内专家的一致首肯。爷爷在会上宣布,我将担任北鲲集团的执行总裁兼ceo,但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公司的几大产品研究室都归我负责,手底下人多了,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真好啊,迟鹰。” 她打心眼里为他高兴,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迟鹰不会成为任何人的臂膀和助力,绝不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会挣破命运,一飞冲天。 “迟鹰,我们的事,你和爷爷说了吗?” “昨天给他打了预防针,准备今天晚上就谈开,告诉他我们要结婚了。” 这话迟鹰明显说得有点急,但他立刻缓和了语气,安抚道,“别担心,别想。” 苏渺靠着墙,努力控制着身体轻微的颤栗,竭力用冷静平缓的嗓音道:“还没说,那就…不用说了吧,迟鹰,我不会和你结婚。” 电话那端陷入了无边的沉默,她甚至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呼声。 良久,他轻嗤了一声:“嗯?” 苏渺一鼓作气,咬牙道:“迟鹰,你知道我昨晚和路兴北在一起。” “知道。”男人嗓音冷得几乎快要结成冰碴子,似乎也在竭力克制着什么,“正要问你,是在他的酒吧玩?” “迟鹰…”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迟鹰便又道:“你平时课业力大,玩玩也…没什么,把握分寸,知道回家就行。” 苏渺本以为会来男人无边的怒火,他那种不容侵犯的格… “迟鹰,订婚取消,我犯了错…” “苏渺!” 迟鹰蓦地怒吼了一声,打断了她。 苏渺被吓得手机险些手而出。 紧接着,男人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齿里蹦出来,带着极致的情绪张力,“到此为止,我只原谅这一次,你乖一点,回来我们就领证,别再跟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苏渺大口地呼着,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片,一点点搜刮着她的腔,血模糊:“你…原谅我?”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原谅你。” 他的语气终于不再平静,带了几分呼的气声,听得出来,是在竭力忍耐和抑着—— “哪怕告诉我,我的未婚只是喝醉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不理智的事,我陪你去报警。” “这他妈重要吗!” 苏渺情绪也绷不住了,她宁可他骂她恨他怪她,也不要他在完全误会的情形下…就这样原谅她。 她没那么坚定,迟鹰越是这样,她越舍不得丢开手。 “清醒还是喝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背叛你了!我出轨了!迟鹰你他妈是不是个男人!” “你是我的小鹰,我的小鹰永远不会背叛我。”他极力控制着情绪,低嗓音,打断她:“但她会犯错、会糊,我能原谅,我只在乎她的心。”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咬牙切齿:“她的心还在我这里?” “我说了,你信吗?” “信不信是我的事,但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苏渺的手紧紧攥着那枚戒指,直到坚|硬的钻戒嵌入掌中,疼得她无法呼,踉跄着,靠在墙边—— “迟鹰,我无话可说,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把分手的权力给你。” 他没有说话,苏渺的情绪却爆发了,冲他歇斯底里喊道:“说啊!说你不要我了,快说啊!” 迟鹰挂断了电话。 …… 一楼的洗手间,苏渺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脸。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憔悴的容颜,越来越不像她了。 那样的陌生,那样的肮脏,好像和那个黑斑男人的模样…都叠加在了一起。 苏渺痛苦地移开了眼神。 每个人啊,都有他自己的地狱要面对。 这时,苏渺听到外面传来了几声谩骂,还掺杂着低低的啜泣声。 她皱眉走了出去,看到无人的楼道间,有好些个打扮出格的男女生,围着一个穿筒子蓝校服女孩,推搡着。 她认出了那女孩,她是她班上的一位女生,名叫汤玥,平时上课总坐在最后排,从不发言,但上课却特别认真,作业完成度也很高。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