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脚程尚且算快,路上除去做标记便是赶路。 等抵达下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东方不过刚刚翻起鱼肚白。 来时路上找机会换了更贴合新伪造身份的行头,扮成是结伴出远门游玩的兄弟俩。 可惜遇人不淑,被骗了银两。 眼见着身无分文已然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远远地瞧见有镇子,便想来碰碰运气。 奈何还没找到谋生手段,先被麻烦找上了门。 时雁一的衣衫一角被个还没他高的小姑娘攥在手里,对方一双怯生生的眼想看又不敢看他。 每次都是偷瞄一眼后,迅速低下头,脑袋得很低,几乎能让人看清她头顶发旋的位置。 小姑娘很紧张,细弱蚊地问。 “大哥哥,可以帮我找到娘亲吗?” 看着几乎还没他高些的小孩,时雁一愣住,他没接触过这种的。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突然想起给自己安的假身份。 扮好角的第一步,得入戏。 时雁一花了半秒时间考虑遇见幼童求助怎么处理,后一秒拉开小姑娘的手,语气硬梆梆地说着,“带我去看。” 念芷很听话,没有意识到路边随手拉住的人是否靠谱,她甚至还有一点不及隐藏的小雀跃,是在高兴有人接受了她的请求。 她在前面一步三回头地走,确认时雁一真得有好好跟上来后,迈开的步子稍微大了些。 这镇上往来的人多,时不时能听到发生在摊铺上的对话。 黎孟夜落在后面,隔了几米远的距离,打量着这里的一切,默默记下了各处住宅和街边铺子的位置。 * “大哥哥,走过头了,我家在这里。” 念芷拉住还在继续往前的时雁一,在一户单从占地面积看,已经大得离谱的人家前停下了,门口虽没未设醒狮,门头与周围高下立现。 念芷小跑上去,身量还没有拉环高,需要垫起脚才能够着。 她径直推开了门,回头邀请两人去她家里。 时雁一不动声地同黎孟夜换眼神,率先跟上念芷。 内里的风格低调但不失奢华,瞧着不像这镇上本土的住民。 “你家一直在这吗?” 念芷的步子缓慢地停下来,疑惑地回头,“大哥哥为什么这么问?” 不等人解释,她自己先接了下去。 “娘亲是说过祖父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坐好大好大的船游上几天几夜。念念晕船,所以从出生起就在这里,这里就是念念的家。” 或许因为到了悉的地点,念芷说话不像一开始那么怯生生,抖豆子似地说了一长串。 时雁一刚进门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 偌大一处地方,不见管家仆从,一路来都静悄悄的,只有脚步声起落回。 这么小一个孩子住这么大的院落,没人照顾起居,她怎么活下来的。 再看她衣着打扮,又明显有人帮着打理。 观其神智也好端端的,不似疯言疯语,怎么会随手拉了路人来帮她寻所谓的娘亲? 有那么一瞬,时雁一看着那道天真的背影了杀意,但转眼便散,没叫人瞧见端倪。 前边的念芷对此无知无觉,她一路带着人进到内宅。 在一处院墙边停下,指了指院内紧闭的房门。 “那天晚上,娘亲说自己有些困了,不让念念跟,进屋歇下了。 可是那之后的每一天,念念再也没见到娘亲……” 时雁一被幼童口中拙劣的鬼故事得后心一凉,汗瞬间就起来了。 关键是念芷说话的语气,她是在真心疑惑,在她的认知里,她的娘亲只是睡了一觉,却从此消失了。 她不能理解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娘亲不见的?” 黎孟夜打量着念芷,突然出声询问。 后者有些怕他,下意识地想要揪时雁一的袖子,却发现以他们目前的站位,对方与她隔了一个黎孟夜。 “念念……隔天早上来找娘亲,发现屋子里没有人,念念又在家等了两天,依旧没等回娘亲。” 正常逻辑想来,一个人许久不出现有多种可能,有急事不得不出远门;嫌孩子累赘而丢弃;或者遇险。 据念芷此前所说,她从出生起就住在这里,即便不是个个镇民都认得她,左邻右舍总该知晓。 看家中情形,她只与生母相依为命,如果后者真临时有事,无法带上幼子长途跋涉,大可以暂时托付给他人帮忙照顾,不会未留一字半句地离开。 再者幼童的话不能尽信。 “那你没想过报官或者找别的大人帮你吗?” 念芷茫然地抬头,“报官是什么,念念不懂,镇上的伯伯婶婶们人都很好,大家都是好人……可是每次我提起娘亲,他们都转身就走。” 时雁一挑眉。 他们好像总是能碰见很多怪东西。 他习惯地想在识海中传音,后知后觉黎孟夜目前没有修为,只好暂时按下不表。 若一切真如念芷所说,她娘亲失踪一事有蹊跷,等明以悉镇子为由,去探听一番虚实。 至于今天,他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说了大致的打算。 听闻时雁一说要在别处落脚,念芷明显有些急了。dglHtoyoT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