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屿松口:“帮。” 纪有初:“但你要记得——” “做得干干净净,别让大家注意到是我在特意关照你。”钟屿替她补充。 纪有初频频点头:“没错。” 钟屿忍不住长长叹出口气,抬手往她额头上用力拍了下。她立马夸张地往后仰了仰头,咕哝完“干嘛打我”后,向着他讨好似的一笑。 原本怒气的钟屿立刻怔住,顷刻间,所有不快都融化在这个笑脸中。 只是许诺容易,真正做起来却很难。又要让人不知道他是特意关照她,又要让她能够在当天顺利到达目的。 钟屿苦思冥想几天,最后不得不拿出一套看起来经济效益最差的方案。 于是乎,当天百川所有员工接到通知,凡是有孩子在百川旗下教育集团且需要出席期末活动的,一律准许放假半天。 向来强调企业员工需要保持的资本家钟屿,陡然变成温顺且乐于奉献的小绵羊。无数人的聊天页面里,都在讨论他近来是不是哪里吃错药了。 好友何堪也收到消息,忍不住私敲他:“恭喜你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今天到达了我初中时期的水平。” 钟屿冷嗤一声,晾了他一下午才发了个问号过去。 何堪秒回:“我初中那时候天真无着呢,为了在平安夜那晚送给喜的女孩一个苹果,特地包圆了学校隔壁水果店里的所有苹果,给同年级的全体女生都发了一个。” 何堪:“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不是也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纪有初:双押!不错,百川battle king就是在下。 钟屿:你等着,我现在就百度! / 明天要去收藏夹,我晚十一点更新。 / 看见有评论批判说女主有孩子怎么还跟人家一起住、被贬去酒店打杂了还不辞职……我只能说,这个妹子真的很幸福。我一个要好的大学同学三十岁了,在上海工作只租了一个房间。我真心希望大家都能有属于自己的小屋。 第19章 chapter 23 期末活动前一晚,诺宝兴奋地睡不着觉,不仅跟钟屿视频通话到老晚,半夜还要抱着纪有初胳膊,一遍遍确认她跟爸爸不会缺席。 后一天大早,诺宝毫不意外地起不来,纪有初在他耳边说了一箩筐好话,小家伙闭眼哼唧半晌,撒着娇地答应一瓶换一个起。 纪有初拿他没办法,急忙下楼冲了一瓶过来进他嘴里:“喝完就要起啊。” 诺宝半眯着眼睛哼哼:“知道啦。” 等纪有初洗漱回来,刚刚还在喝的小家伙,这会儿居然举着瓶就把自己哄睡了。 密长的睫鸦翅般盖在脸上,睡得酣甜,两只乎乎的小手却还能将瓶紧紧抱着,翘嘟嘟的嘴巴时不时撮两下。 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喝的,不仅小鼻子小嘴巴上沾了,就连睫跟头发上也挂着珠。 纪有初没生孩子前,总觉得粉广告里喝得长了胡子的宝宝只是艺术夸张,生了孩子后才知道,孩子这种生物就是充了意想不到。 纪有初被萌得心化,帮他一点点擦了脸的渍前,先给他在各个角度都来了张照片。加完滤镜、贴纸、特效,今天的朋友圈又有素材了。 这条动态才刚刚发出去没几秒,钟屿就在微信上敲她:“还没起来?” 纪有初看着上那个睡得不省人事的诺宝,头疼得不行:“嗯,晚上不睡,早上不起,再晚都要迟到了。” 钟屿过了会,才把消息发过来:“不会。” 钟屿:“开门。” 纪有初一怔,心想他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吧?下楼前还是兴奋地在诺宝耳边丢下一句:“爸爸来接我们了。”跑着下楼去开门。 她心脏莫名砰砰跳,从猫眼里看到他的时候,那股紧张就更加强烈。他今天果然穿着跟诺宝同款式的西服,非常正式的四件套,熨烫得连一点褶都没有。 为了保暖,外面罩着一件长大衣,脖子里还系着一条格纹围巾。又商务又休闲,随便往那儿一站,都像是从时尚大片里走出来的模特。 人对美好事物有天然的渴望,纪有初觉得他没之前那么碍眼,对他的态度也就放下了许多防备:“你怎么来了?” “来讨你厌的。”他说。 拿腔拿调的,这是在讽刺谁呢?纪有初哪甘示弱,把拖鞋扔去他脚下后,就开始摸口袋:“你等着,我拿手机。” 又要跟他唱跳rap?钟屿轻叹出口气,把手里提着的一个保温袋到她手里:“行了,省省力气啊。” 对付她的口气就像是对付一只不太听话的小宠物。 他换了鞋子就往楼上去。纪有初跟在后面把门关上,边走边低头去看保温袋,里面装着两瓶跟一个玻璃餐盒,几个做得极致的蒸饺一个挨一个地排起来。 有钟屿亲自出马,诺宝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他糊糊东倒西歪里坐起来,让爸爸妈妈帮他穿衣服穿子。 再在糊糊里被大人抱上车子,送进小托班里。 为了今天能够成行,钟屿特地换了辆车子来接母子俩。纪有初说他车子太高调,他早上在车库里翻找半天,最后开了辆撬了车后字母的辉腾出来。 纪有初对车子不,以为他开了辆普通的帕萨特,第一次没那么多心理负担地享受专车,坐到酒店门口才下来。 中午下班,也由着他送她去了小托班。 两个人在门口分开,纪有初纯属礼貌地问他一会儿是不是还回公司,钟屿指了指学校里风飞舞的各面彩旗:“今天我要致辞的。” 纪有初一怔:“嗯?” 之前教育集团三周年的庆典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大家都觉得这次期末的活动会缩小规模或是直接取消。 但钟屿不仅让之顺利举行了,还有意邀请了不少媒体参与,为的就是消除大家对集团的不信任,并且再次将百川的优良理念传输出去。 他作为百川的掌门人,理所应当要对上次的事做出检讨和总结,这次的期末家长会是个很好的契机。 何况这样一来,他就有充分的理由坐在台下看诺宝表演。 上一次过来,他是意兴阑珊。这一次过来,却是目的明确。心境完全不同,心情也就完全不同,他乐得公权私用。 钟屿破天荒地主动向她挑眉笑了下:“嗯。” “……”纪有初:“随便你。” 说完往车外一跳。不过就是来发个言,有什么好高兴的,每次有孩子参加的活动都是一场斗,大家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人会听他讲话。 她跟着诺宝去后台准备的时候,主持人正好在报幕让钟屿讲话。她一边给孩子检查衣服哪里穿得不好,一边控制不住砰砰的心跳。 思来想去,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去查看舞台的借口,将诺宝往几个老师面前一丢,自己小跑着去舞台侧面看钟屿演讲。 他不像一般人似的找个主席台傻站着,而是抓着个话筒到处闲适走着侃侃而谈。他的言语像是与人拉家常般亲切有礼,态度却又存着几分严肃疏远到让人难以靠近。 时近时远,若即若离,这么多年了,他气质一直没变。 纪有初往台下看了看,妈妈们大多对他目不转睛,更有好几个做出西子捧心的样子,只差把花痴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所以也不能怪她当初只看他脸就立刻沦陷吧,女人再怎么聪明,遇到一个皮相好点的成功男人,就开始走不动路了。 但她们中间有几个能像几年前的她一样,会那样无望也要发狂地去慕他? 没有的,只要是有过一点阅历,经历过生活中挫折的人都会知道,男人的相貌、金钱、地位只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你真正需要的是他们的尊重、温暖和陪伴。 纪有初来的时候很雀跃,重回后台的时候却有点沮丧。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这玩意儿会传染,诺宝居然也跟她一样,垂头丧气的,一双大眼睛里像是氤氲着气。 怎么了? 诺宝的那股倔劲也不知怎么就冒了上来,别别扭扭的不管纪有初怎么问他,他都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肯说。 后来是诺宝的好朋友咪咪偷偷来跟她耳语,说:“诺宝妈妈,刚刚诺宝跟子涵吵架了。可是不关诺宝的事,是子涵先来抢我的东西,诺宝是来帮我的。” 咪咪大眼睛尖下巴,是诺宝班上公认的女神,诺宝也一直很喜她。 纪有初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诺宝悄悄把自己喜的糖果省下来分享给她,他这次执意要来参加期末汇演也是为了能跟咪咪多玩会儿。 子涵则是他们班里出了名的小霸王,长得又高又壮,一群小豆丁里绝对的巨人。 家长群里一直传他爸爸在百川的核心部门任职,是cfo的有力竞争者。故而子涵平时虽然有点嚣张跋扈,但碍于这层关系,老师跟家长们多多少少会给他几分面子。 孩子绝对是这世上嗅觉最灵的生物,只要你放纵一次,他就会在不停试探你底线的路上不停地作死。 刚刚咪咪正跟诺宝玩,子涵突然跑来推了咪咪一把。诺宝虽然格内向从不惹事,可看到心里的小小女神被人欺负,也是没办法忍受的。 诺宝就这么跟子涵吵了起来,并且极有男子气概地要求子涵给咪咪道歉。子涵当然不肯了,还动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爆栗子。 诺宝也不是吃素的,挥手在他脸上也来了两下。子涵一怔,当即恶人先告状地哭起来,边抹眼泪边要威胁要喊爸爸来帮忙摆平。 在孩子心里,别人家的家长都是高大又易怒的生物。咪咪吓得往诺宝身后躲,诺宝却拿胖乎乎的小手拍拍她:“别怕,咪咪,我爸爸也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 “我爸爸可高可帅了,他还特别的好,我要什么玩具,他都买给我。早上就是他送我来的学校,他马上还要来看我表演呢!” “你骗人!”子涵抹抹眼泪,大声道:“谁不知道你没有爸爸啊,我爸爸说了,你就是个小野种,是你妈妈跟人瞎搞出来的。” 咪咪说到这儿的时候磕磕巴巴好几次,孩子对“野种”、“瞎搞”之类的词本不了解,但本能地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词。 她声音因而越来越小,诺宝也听得把头埋在前。滚烫的眼泪在眼睛里一圈圈打转,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往纪有初身上一扑,哭得浑身一抖一抖的。 诸如此类的恶言,纪有初之前听过无数次。从刚开始的愤怒焦躁,立刻对人百般解释,到现在早已练得百毒不侵,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可这不代表他们能在自己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纪有初等诺宝哭过一会儿情绪平复下来,帮他把脸上的金豆子一个接一个地擦干:“走,妈妈带你去找子涵,他必须为刚刚的事跟你道歉。” 诺宝完全懵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重重点了点头,拉上妈妈的手就往前跑。 两人随后在洗手间前找到子涵,他坐在门口消防箱上,正仰头让自己爸爸擦脸。小孩子下手没轻重,他一边脸上明显有红痕,应该是诺宝留下的。 看到纪有初母子俩,子涵爸爸皱着眉头转过身来,说:“你们来的正好,省得我去找了。”他指指子涵脸上的伤:“是你们家诺宝打的吧?” 子涵一下蹦过来,恶狠狠地指着诺宝:“就是他!” 诺宝被吓得直往后缩,声线也颤得不行,脸上表情却倔强到让人心疼:“是子涵先动手的!他还骂我了!” 子涵爸爸丝毫不意外,看起来对整件事了如指掌:“那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我们子涵只是在你脑门上弹了下,你看你把他脸上挠的。” 子涵有人帮忙撑,气势更胜:“就是就是!” 诺宝立马拽了拽纪有初,投来求助的眼光。 纪有初摸摸他脑袋,朝他安地笑了笑,平心静气地跟子涵爸爸道:“刚刚诺宝是手重了,我们给子涵道歉。但诺宝并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孩子,子涵做错的事说错的话是不是也该向我们道歉呢?” 纪有初过来是解决问题的,态度放到最低,子涵爸爸却是给了个杆就往上爬,当时就黑了脸:“你说谁无事生非呢?” DGLhToYoTa.com |